于心梅一把抱着可欣，跪在地上，笑道：“别告我们了。我们带你去老宅摘葡萄。”

  说着转头挑衅地看着康小燕。

  “我要告小燕姐打心梅。”可欣和心梅一唱一合。

  康小燕得瑟几下，有理说不清，脸涨成猪肝色。这不是要闹得康家和于家起矛盾吗？急得眼泪水在眼角打转，哀求地看着可欣，“妹妹。你不要冤枉姐姐。

  可欣笑嘻嘻看着于心梅，盯一眼天台边。

  于心梅心领神会，见康小燕被她们唬住了，动作得索地背起可欣，扔下一句话，蹬蹬地就往天台边的楼梯下去。

  “要想不冤枉你，跟我们来吧。”

  “回来！”康小燕只傻了一会，于心梅就跑了，明知她们合伙压制她，怕被她们冤枉，此时也不敢跑下楼报告可欣跑出去的事，吓得拔腿追去。

  于心梅只有七岁，自小就学干活，力气却很大，背着可欣一口气跑到了后花园，这时大家聚在前庭的花园里乘凉喝茶聊天，后花园几乎没有人，于心梅顺利地穿过一条直道向老宅跑去。

  “小坏蛋。你还真会动歪脑筋呀。”于心梅边跑边逗可欣。

  “大坏蛋。可是你把小燕扑倒在地上的。”可欣一下很喜欢于心梅的机灵活泼。前世从不知于心梅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

  “哈哈。我们俩一定把老实巴交的小燕给气坏了。不过，我猜她一定追来了，她才不敢去找大人告状。她敢告状，我们就说她打我。哈哈哈……”于心梅压抑着欢乐的笑声，提防着花园某处冒出个人来发现她们。

  可欣摸了摸她的头，“你真是个坏孩子。”

  “妹妹才最坏呢。”

  可欣又摸了摸她，以示喜欢。于心梅翻起脚板跑得更快。

  康小燕咬着牙，气哼哼地追来。虽然比于心梅大一岁，可是跑不过有飞毛腿之称的于心梅。跑到老宅后的葡萄架下时，于心梅已经抱着个竹箕，站在石凳上摘葡萄了。

  “笨蛋。现在才追到我们。”于心梅一刻都不安闲，一边挑葡萄摘，一边指着她嘲笑。

  可欣站在架下，看着康小燕咯咯大笑，这里离新宅远了，大家才敢放声开怀。

  已经到了这里，康小燕脸红筋胀地不好再捉可欣回去睡觉，只得讪讪道：“摘了葡萄就回去睡觉觉！”

  “你去那边给我摘葡萄。”可欣冲她耸下鼻子，没有明确表态。

  “你乖乖地在这站着啊。”康小燕毕竟是小孩，看到葡萄架上成串的葡萄，立即被吸引住了。

  老宅一共六间，前门后门都有上锁。后门正对葡萄林，可欣眉头微皱，在后门边徘徊，思索着如何能够进去。

  “有灵气吗？”可欣迫不及待地问青鸾。

  “很充盈啊。从转角的那边传来。”青鸾感慨道，“想不到你家的老屋还暗藏宝物。”

  可欣眨了睡眼，向东面转角处看去，那边那两间屋是外公的爷爷在世时修建的，后来外公的父亲向西接了两间，到外公成亲时，又往西接了两间，就有了六间。西头两间一间是灶屋，一间是猪圈。中间两间一间是堂屋一间是外公早年的睡房，东头上的一间是外公父亲的睡房，挨着堂屋的东房是一间形状出的大屋子，内有不及顶的隔墙，将大屋一分为三，外面一间是通往堂屋与东头睡房的过路厅，里面一间是仓库，一间是储藏室。

  前世外公去逝后，埋在桂老宅墙外的一道小坡上，紧挨着外婆。外婆是难产死的，外公说外婆命苦，之后怎么都不肯再续弦，独自带着妈妈过日子，即使后来在大城市里发展起来了，有人给他介绍不少条件优秀的淑女，他都不愿再娶。

  外公是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这一点令可欣最为钦佩。

  “没有钥匙进不去呀。”可欣再顽皮，总不能破门而入。

  “不用担心。有我在！”青鸾得意飞到后门，对着锁吹了几口气，沉重的铁锁微动，锁环轻轻一跳，离开了锁孔。

  “呀。你还会这本事？”可欣惊讶极了，青鸾简直可以去当神偷。

  “傻孩子。这种锁的机关本来就不复杂。我只需略施小技就能打开它，等会走时得把它锁好。不过……”青鸾看看葡萄架下的两个女孩。

  “妹妹，你在看什么？”于心梅把竹箕塞给康小燕，飞奔过来，见她仰着头在看铁锁，于心梅个子高许多，只轻轻一掂脚就看到锁有问题，惊讶地取下锁，叫道：“是谁锁的后门？怎么没锁住？”

  转动一下铁锁，啪地一下，要把锁柱按回孔里。可欣拉着她，大叫：“我看看！”

  “你看吧。我没骗你。真有是他们没锁好！”于心梅把铁锁取下来，放到可心手上。

  “嗯。我得进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可欣象大人一样老沉地点点头。

  “哈哈……里面掉没掉东西，你怎么知道？”于心梅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康小燕端着一竹箕红通通地葡萄走过来，紧张道：“怎么会没锁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于心梅不以为然地翻翻眼睛，脑里又了新主意，指着墙边的水井，“那里有盆子，你把葡萄洗干净。”

  康小燕瞪她一眼，没出声。

  “我带妹妹进去查看一下可有丢东西。”于心梅一本正经地说。

  康小燕扁下嘴，于心梅出了名的机灵，拿她没办法。

  “小燕姐，你在外面盯着些，免得有人见后门开了，冲进来干坏事。”可欣的话更令康小燕信服。

  康小燕白一眼于心梅，点点头，心里暗道，还是可欣有见识。端着葡萄笔直地站在门边，叮嘱道：“于心梅，你进去后可别乱翻！”

  “谁敢乱翻。我打她手！”可欣回头盯一眼于心梅，打开门，跑了进去。

  夏日光明，屋里不用开灯，光线透过木栏窗户充足地映着屋里。老宅每年都有修葺，屋顶从不漏水，但地面仍保持着多年前的泥地，有的地方还有坑，若不是屋里光明，黑暗里容易崴足。

  后门进去是猪圈和灶房，猪圈里堆了些砖石和土瓦，以及一些农具，灶房里摆着些厚重的老式炊具。

  紧邻灶房的睡房，摆着一张老式木床，和一个老式柜子，一个老箱子，一把椅子和个梳妆台，另有一个老方凳。

  深浅不平的泥地，乌黑的木栏窗户，老式斑驳的家俱，令人一下回到万古长寂之中。

  不只可欣轻轻地行走，于心梅也一下变得正经地跟在她身后。

  “屋里的好象没人来过。”于心梅小声地说。

  “嗯。看看那边。”可欣象个小当家。

  堂屋的布置成了神龛，正墙上挂着曾外公和外太祖的画像，侧面挂着外祖母的大相片，供桌上两米高的香燃了一半。

  每天早上外公都要来这里烧香。每天都有人来打扫老宅，所以屋里一尘不染，供桌上的食物水果每天一换。

  “咖啡饼？”于心梅眼尖，一下看到外祖母相片下的供桌上摆着的东西，这是大城市里带回来的东西，上午庄文月有给孩子们一人两个。

  于心梅咽了咽口水，她喜欢咖啡饼的味道。供桌上可是一大盘咖啡饼啊。眼神勾在那里，脚步钉在地上。

  可欣回头看一眼她，嘴角勾起个笑，轻轻碰了碰了她，“我外婆是不是很漂亮？”

  于心梅再次吞下一口清口水，看着可欣外婆的大相片，点点头，双手捧着略尖的脸，羡慕地道：“表姨妈长得象舅婆。你们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要是我长大后有这么漂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