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警官和助手没出声。庄文月受刺激失智的事，警察怀疑与秦楠有关，但是苦无证据。现在庄可欣这样质问，虽然唐突，却合情合理，毕竟秦楠和庄文月有婚姻破裂的事。而且，秦楠好象根本就不在意可欣这个女儿。倒是金尤佳象他亲生女儿一样。

  “我和你妈妈婚姻破裂是事实，但我和她办好手续，做好移交等后，我出国散心去了。我们之间早没联系。对你我有愧疚。可是婚姻的事，你现在不懂得。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也不否认，一直以来我不喜欢你妈妈强势的性格。原来我也怕此事受人议论有许多说不清，可是我出国回来后，诸事看淡。我喜欢你金莲阿姨的温柔，所以我愿意照顾她们母女。至于我拍下丽景山庄，也是因为我为庄氏实业付出过太多心血，这别墅当初是我出面买下来的，我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不想搬去别的地方。”秦楠阴沉的脸色不得不缓和许多，满脸委曲，又看破世事的样子。

  “我妈妈出事之前，你真没和她说过什么？”一双黑宝石的眼睛目光深遂直指秦楠的灵魂，秦楠不解释，甚至不露迹象，但可欣已经肯定，事前秦楠真的和妈妈谈过，而且谈的就是那事。

  “可欣。我和你妈妈离婚的事，如果有一天她清醒过来，她会和你解释。这场婚姻事故，我没有对不起你们。”秦楠眼角潮湿，微低下头隐藏泪水，脸上布满痛苦，一只手按着胸部，“你不知道，因为和你妈妈的婚姻，我现在患了心脏病。”

  秦楠对自己没有半点父女感情，以前他伪装，现在他不屑于伪装，只是在人前还不敢显露太重的仇恨。此时秦楠由内自外散发头致命的寒气，如果有机会，可欣相信他会亲手杀了自己。

  够了。其实不用这样证实，可欣就能断定妈妈出事与秦楠有必然联系。他既撕破了脸，一有机会，怎么会不痛快地踩庄文月一脚呢？他应该是巴不得一脚将庄文月踩死的。

  太狠了。他竟然不给妈妈一点活的机会。用极高明的手法要杀了妈妈。

  那么，好吧。

  可欣眼角噙着泪，后退两步，也捂着胸口道，“我和尤佳在你心里，到底谁更亲？”

  “我不敢下楼见你，因为我对你有愧疚。我爱你，可是你还会象从前那样爱我吗？我爱你金莲阿姨，所以我也爱尤佳。”秦楠不敢说得太多。他对可欣的态度总得给外界一个解释，哪怕是悬疑，让人想不明白总比他一点说法都没有好。

  这番台词，令大家起鸡皮疙瘩。

  “走吧。”廖警官这么见多识广，不轻易同情的人，心里都有个看法，宁肯可欣没有这样的父亲。

  别人同样如此认为。

  可欣嘴角抽动几下，冷笑两声，把眼泪咽回去，“我不可能再象从前那样爱你。除非你和妈妈重新作一对恩爱夫妻！”说罢甩头转身上车。

  “可欣。对不起……”秦楠表情变得更加丰富，仿佛他既是个父亲，又无可奈何与女儿有了隔阂，嘴唇一直张圆，先前为尤佳被打的愤怒因此消散许多。

  两辆车子开走。电子大门徐徐合上。

  秦楠似木雕一样僵立不动。

  电话响了，是金莲打来的，“秦楠。尤佳的情况很不好……她醒过来了，说是可欣打的她，而且她的眼睛好象看不见了！这事得报警！”

  秦楠僵硬的表情化为狰狞，“好狠的庄可欣！”

  刚才可欣的质问提醒了秦楠，他不能引起外界太多的怀疑。虽然庄文月失常的事并控告他的证据，他和庄可欣毕竟父女一场，如果报案，这会让外界觉得他这个父亲太狠，连个九岁的女儿都不放过。

  “我这就来医院！一切等我来了再说！”

  秦楠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进车库开了一辆白色的豪车，疯狂地飙出去，只一会就超过了前面的警车和小货车。

  “秦楠疯了？”警车上廖警官和助手说。

  “可能是去医院吧。”助手很年轻，刚从警校毕业半年，年轻人尤其看不起秦楠这样的畜牲。

  因为职业道德，二人也不好多议论秦楠这个人。看着前方的白车消失，鄙夷的表情渐渐平静。

  “秦楠去哪？”黄树光看到秦楠的车飞过，不由伸头望着白色的车影。

  “去看他的宝贝吧。”可欣的表情十公淡泊，先前在丽景山庄质问秦楠的愤怒消失得干干净净。手往腰上一拍，炫炫飞快离开货车，向前方追去。

  立翔暗暗吃惊，可欣的愤怨来得快，去得更快。她才九岁，是什么让她做到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呢？之前她在山庄里的表情，根本就是装的。

  “小天！”肩上突然一沉，小天沉沉地搭在他身上。立翔托着小天的头，惊道，“怎么晕过去了？先前不是醒来了的吗？”

  醒来了的？青鸾暗地里摇摇头，先前要不是他附在小天身上，只怕那事圆不过去。

  臭小子。爷去为你配药。

  青鸾和可欣没有交流，两人心照不宣，安静地各行其事。

  “可欣。小天好象真中了小妖女的妖术！”

  黄树光吓得放慢车速。

  “放心吧。我保证小天不会有事。”可欣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笑。

  可欣有神药，那药是万能药？立翔不敢想象。她这么说了，只有相信。

  可欣并不担心小天的状况，金尤佳那点本事，青鸾有办法解决的。

  秦楠，金尤佳……

  接下来的事才最重要。

  ***

  “大卫！我的眼睛看不见了。”金尤佳醒来后，拿着电话和袁大卫哭着通电话。

  袁大卫与秦楠几乎同时到达普华医院的急诊室。

  “检查结果出来了？”袁大卫戴着一幅宽大的眼镜，穿一件黑色的立领衬衣，下配一条橄榄色休闲裤，飞奔进观测室里。

  病床上睡着一个浑身扎满绷带的小姑娘，泪水不停地淌。听到他的声音，不顾痛苦，双手在空中乱抓。

  袁大卫捉住她的手，眉头拧成一团，“是庄可欣干的吗？”

  “是她把我按在地上打成这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我眼睛变瞎。”

  “当时你有什么感觉？”

  “一股炽灼迎面而来，眼睛被刺得很疼，然后我痛晕了。”

  袁大卫转头看着一直在哭的金莲，“医生怎么说？”

  金莲哭道，“刚做完大检查。这些伤还不算什么，尤佳底子好，没伤着筋骨。但眼睛就很难说了，医生说从检查来看说眼睛并无刺激受伤的痕迹，应是视觉神经出了问题，这个要进一步检查。”

  “现在眼睛还疼吗？”

  “不疼。”

  袁大卫轻轻拨开金尤佳的眼皮，查看一阵，生理上的确没有异象。

  “我的眼睛是不是不得好了？我要见师傅！妈妈请师傅来救我！”金尤佳紧张地吊着他的胳膊。

  “安静！你的眼睛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是去给师母打电话。”袁大卫拍拍她的手，走出诊室。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与他擦身而过。

  这些草包医生。袁大卫傲慢地扯下嘴角，不避不让，差点把医生撞倒。

  一个护士扶住他。

  现在的人这么没礼貌？医生回头看一下他高大的背影，挺拔健硕，穿得十分讲究，是个公子爷，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