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琪瑶一向不懂得绝望二字的含义，此刻她却从燕影的眼中读到了这两个字。

  “燕影——”

  顾琪瑶心底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就算什么都说不出，她也想叫叫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毕竟已经都过去了。”

  很久之前，在知晓这件事真相后的某一日，燕影最后一次来他母妃的墓前，在那里站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后来，当燕泽得知西婆婆行踪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执念一直都还在。

  于是他以身犯险到了金国，进了金国的皇宫。

  西婆婆死了，他杀的。

  他以燕泽的身份告诉西婆婆燕影所经历的一切。

  可笑，原来这个人也会良心不安。明明这个人之前有很多机会可以说出事情的真相，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如今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燕影往她的茶水里下了毒，在西婆婆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她：

  其实自己就是燕影。

  西婆婆最后在想什么，燕影不会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那一晚，燕影将表面已经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让自己再次承受着鲜血淋漓的痛苦。

  他想，也许这样，最后那点执念就可以真的放下了。

  从此，他就是燕泽，拥有着至高权力的自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明明他已经按照这个做得很好，可是今日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燕影觉得，可能是最近一段时光过得实在是太幸福了。幸福到让他觉得自己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每回听着艳风华唤自己“燕泽”，他就觉得这段日子像是偷过来的。

  于是今，他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再接下来的话有些变得难以开口，经过了一段短暂的沉默，燕影终于开口：“燕泽，他很喜欢你。”

  可能更是爱吧。

  但是这个字燕影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算是他一点点私心。

  “燕泽临死前不是托付我守住这万里江山，黎民百姓，他说的字字只有你，放不下的也只有你。”

  燕泽，他的傻弟弟，是自己曾经最嫉妒的人，也是曾经黑暗生活中唯一给过自己光明的人。

  自己答应他，会像他一样去喜欢着艳风华。

  他尝试过，也被吸引过，毕竟艳风华是一个如此独特的女人，可以轻易地令自己喜欢上。可是真正爱上，却是从自己与她之间有了感应开始。

  就仿佛自己的心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了归宿。

  “所以，风华，我很想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燕泽？”

  顾琪瑶想说：燕泽喜欢的是曾经的艳风华。

  但是燕影没有给她开口说这句话的机会。

  “还记得吗？你问我是喜欢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其实更需要这个答案的人是我。”燕影摸了摸顾琪瑶的头。

  “不用急着回答，我会给你时间想清楚。如果有一日，你说你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者一时同情才回答出令我欣喜的答案，这会将我推下万丈深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