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回事两回事的，涵涵第一次带小眠回家，你们几个作为哥哥，不去好好陪着人家闲话家常也就罢了，还跑来厨房躲懒，哪有这样为人处事的，不像话！”

  楚母柳眉轻蹙，面露不愉地嗔视着兄弟几人，目测早就将先前安排他们进来拿饭端菜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楚南城噎了一下，心觉委屈，但不敢说。

  却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只好苦唧唧地认下自家母上大人的数落，继续端着一张孝悌的笑脸旁敲侧击：“妈，我指的不是这回事儿。”

  “那是哪回事儿？”

  楚南城抬眼朝餐桌的方向瞟了一眼，将声音又放轻压低几分道：“妈，借一步说话。”

  “……”楚母像打量深井冰一样，无声觑眼地把他上上下下扫了个来回，漂亮的美人唇微动几下，最终还是把几句国粹堆砌的话儿咽了回去。

  罢了，到底是从自己肚里出来的，无论生成什么德性，都得认。

  她依言附耳过去，脸上尽是一览无遗的嫌弃：“说吧。”

  楚南城立马如同得了老佛爷恩赐的大太监，颠儿颠儿地俯身哈腰往她身前又凑近几分，方才倒出心中的疑问：“我说的料，不是指油盐酱醋，也不是指茴香陈皮，而是指——”

  “巴豆毒菌之类的。”

  “放屁，我研究生那会儿可选修过一段时间的生物学科，对一些常见乃至罕见的植株摸得门儿清，哪能误把这种毒物下锅装盘！”

  “我当然知道妈你攻读过生物学，而且学分成绩十分优秀。所以，今天的菜里虽然没放巴豆毒菌，但其中肯定不乏属性相克的食物，如果一同食用，免不了会引发食物中毒，对吗？”

  “对你个球！”楚母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还引发食物中毒，楚三儿你可真敢想！”

  “这桌饭菜要真有属性相克的食物，你妈我就连汤带水并盘子的给你喂下去。”

  “搞不好还真能起到以毒攻毒的效用，治治你这仿佛有那个大病的脑子！”

  楚南城被她急头白脸地呛了一通，犹有些不太死心:“真没有？”

  “妈你确定？”

  “虽然二哥也在场，但妈你大可不必顾忌，他应该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大义灭亲刑拘你。”

  “诶，妈？妈！你推我干嘛！”

  “大哥，二哥，你们那是什么看二愣子的眼神，快帮忙拉着妈一点，我就要被她的小锤锤怼死了啊啊啊！”

  楚东隅和沈西泽无声口语:“好好上路，改天去你坟头上多送几枝小白菊，以示哀思。”

  楚南城:“……”同根生，何煎急！！！

  -

  餐桌上的氛围，安静的有些近乎沉凝。

  香味诱人的饭菜摆满了桌，却无一人有率先动筷的意思。

  如此干坐了四五分钟的光景，身为一家之主的楚父终于开了腔:“都别愣着了，先开饭。”

  “如果有什么话，可以边吃边说，反正今天没外人，咱家没那食不言的规矩。”

  楚母紧跟着笑道:“对对对，宗哥说得没错，今儿没外人，都不要这样拘着了！”

  “小眠第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忌口，这顿你先将就吃点。”

  “回头你把饮食偏好告诉我一声，改天再做给你吃。”

  被特殊关照了的白猫猫受宠若惊地顿了一下，旋即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面皮:“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话落，与他比邻而坐的时念，几不可见地抖了下肩膀。

  很有在偷偷埋头忍笑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