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猜，你自己告诉我，”叶离初也不配合。

  黎落靠在他怀里，指尖缠着他的一缕墨发玩，笑意在眼底闪烁：“那……可能桃花长得好看吧。”

  叶离初接着问：“是我好看还是它好看？”

  黎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幼稚！

  “都好看，”她故作淡定，挑着他的头发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玩得不亦乐乎。

  “敷衍！”叶离初不满意这个答案：“只能选一个！”他捧起黎落的脸跟她对视，不许她再分心：“我好看还是它好看？”

  黎落终于忍不住破功，对这个幼稚鬼好笑不已，但是没办法，自家夫君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当然是选他咯！

  黎落松开手指：“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叶离初的头发柔滑得很，她一松手，缠上去的头发就开了。

  她说：“谁是我的情人，谁自然在我眼里就是天下最好看的人！”

  她的情人还能有谁！

  说完，黎落有模有样地伸出食指挑起叶离初的下巴，眯着眼睛流里流气地在叶离初那张完美的脸上左右打量。

  她笑得轻佻，语气也轻佻，挑着叶离初的下巴又稍稍抬了抬，妥妥的流氓痞子样：“眸若桃花，春色三千，这么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真是比话本里那九重天上的谪仙还要俏上三分！小女子一眼沉沦，小郎君要不要考虑收了我呀～”

  黎落凑上去，唇瓣若有若无地蹭过叶离初微红的侧颈，轻轻吹了口气，活脱脱一只魅惑清冷仙君的妖精。

  哪知这位清冷仙君一点也不清冷，当即要随她一起坠入凡尘：“好啊，”叶离初一把箍住黎落的腰身。

  黎落只觉一阵晕眩，睁开眼已经被压倒在床上。

  叶离初跟着她入戏：“你对我一眼沉沦，我对你亦是一见钟情，既然彼此两情相悦，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以天为证以地为媒，结为良配，做对恩爱夫妻，姑娘意下如何？”

  黎落眉梢的笑容蔓延开，遮也遮不住：“只是小女子我有些贪心，只想与小郎君一人共白首，要是小郎君收了我，可就不能再要别人了！”

  叶离初回答得很快：“当然。”

  其实有时候戏言说的却是真心话，譬如这段，半是入戏半是真。

  她早就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不及万分之一，但是她心存侥幸，万一叶离初就是那“不及万分之一”中的一人呢？

  她看上的男人，她信，他承诺，她便当真。

  抬起胳膊勾住叶离初的脖子将他拉到床上，叶离初借着力翻身躺到黎落身边，手指摸上黎落的小腹，忽然说了句：“落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曾经或许是个清心寡欲的仙君，但是清心寡欲的仙君心甘情愿被勾了魂，带着他的小妖精下了神坛，做了一个有情有欲的普通人。

  黎落闻言顿时脸颊羞红。

  直到今天他们都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怎么生得出孩子啊！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成为真正的夫妻也是迟早的事吧。

  她有些说不出口，把身子背对着叶离初才低低地发出一个“嗯”字，声音闷得像是蒙在被子里发出的。

  叶离初听到了。

  他侧躺着面对着黎落的背，静静地看着黎落的后脑勺，黎落耳边的发丝散乱，露出了半个耳廓，整个耳朵尖都红透了。

  *

  使臣驿馆。

  旖旎声阵阵，经久不息。

  “殿下……”

  一股温暖，图泠浑身虚软地躺在床上，出了一身黏腻的热汗。。

  图尔毫不留恋地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白色里衣穿上。

  图泠恢复了些力气便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残留着一抹绯红，混合在异域立体的五官上风情万种。

  看着图尔一系列动作连贯又熟络，图泠心里忽地升起一股难以自抑的哀伤。

  无论他们多疯狂，他从来没有抱过她，更没有亲过她，每次都仿佛只是纯粹地泄欲一般。

  “殿下……”图泠一开口，声音哽咽，满眼的哀伤几乎溢出眼眶：“你不想抱抱我吗？”

  图尔只是穿着衣服，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看着那个利落地穿着衣服的男人，图泠忍不住攥紧了床单，眼眶红红：“殿下，你到底爱不爱我？”

  如果爱，我就要嫁给别人了啊，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如果爱，怎么舍得不多抱抱我呢？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图尔系腰带的动作微顿，接着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腰间的带子随意系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图泠乌黑柔顺的头发，柔声笑道：“又胡思乱想了？”

  “可是……”图泠眼睛红红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从来没有抱过我，也没有亲过我……”

  从来没有。

  若不是快被他的若即若离折磨疯了，她也不可能一时冲动问出这个蠢到极致的问题。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是怕的，怕下一刻殿下说不爱她，怕殿下讨厌她。

  殿下说过的，不喜欢她太粘人。

  图尔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抚到图泠脑后，温柔地将她拉进怀里：“我当然爱你。”他解释得从容：“只是你从来没有说过让我抱你也没有说过让我亲你，我担心突然做了会惹你生气，所以才不敢主动。”

  他亲了亲图泠的发顶：“如果你喜欢，以后每次我都会抱你亲你。”

  “真的吗？”

  图泠从他怀里抬起头，那模样依旧是她从小爱到大的清俊儒雅，笑容声音皆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图尔笑道：“你不相信我吗？”

  她这样仰头看着他，原本快要涌出的眼泪倒流回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整个眼眶。

  图尔是尊贵的世子，而她只是区区一个郡主，还是因为家族被王上赐姓才得来的殊荣，她加入了他的阵营，做了他的手下，做了他的人。

  她没有后悔过，哪怕一开始就知道了，他根本不爱她。可是要怎么办呢？只要他没有亲口否认他爱她，她就能找到一千种一万种理由去欺骗自己。

  她经常对自己说，万一他是爱我的呢。

  你看，“万一”这个词，给了多少人希望。

  图尔吻了吻图泠的眼睫，吮干了她的眼泪。

  图泠却哭得愈发汹涌，她胡乱地扯开图尔随意系着的腰带：“殿下，你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

  她第一次的拥抱，第一次的亲吻怎么能给了别人呢……

  图尔抱住她，吸吮着她的唇，单衣的衣摆在空中飞起又缓缓落下，遮住了两个人，和一袭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