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

  大开膛！

  活生生的大开膛！

  这厂房车间里加起来也得有将近三十人，都算是士兵，但没有一个人见识过这种大场面。

  实际上今晚所有的人中间，有这经历的不过三人。

  老王和老冯都正经当兵出身，在血腥的场景也经历，但两人恰好都不在现场。

  第三个，也就是拿鬼头刀砍祝为民的这位，他当年也是太湖盗中响当当的字号人物，后来失风被kmt当局抓起来扔进了监狱，抗战爆发后，监狱没疏散，日本人直接接手了。

  这种重刑犯东洋人也看不起，丢在监牢里让他自生自灭，也就是张金昆为了扩军，挖空心思从牢里寻找各种“人才”，这厮才得了自由，因为他有“经验”所以给了个连长的名号，手下管着点人，又吩咐他只管招人，钱粮由张金昆出面解决。

  这厮当水大王的时候，不说板刀面、馄饨，更恶形恶状的事情也有，比如火马桶，抓到女性为了逼迫其交出钱财将她按在一个马桶上，里面点着一支蜡烛……

  至于砍头挖人心什么的，就更多了。

  说起来他倒是类似经验最丰富的，只是今天这经验排不上用处了。

  “哗啦”顿时，房间没弥漫起一股让人心悸的腥臭味道起来，那是血夹杂着其它腹腔液体混合起来的热烘烘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虽然车间颇为高大宽敞，但就在瞬间，这股味道冲进了每个人的鼻孔之中，并且重重的击打着人们的神经。

  此时，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在场者都被震撼到了，恐惧、恶心、惊吓各种负面感情横扫一切。

  五支队的战士们还好些，毕竟是按照正规步兵操典训练出来的，虽然没怎么见过血，但基本的服从性和克制力还在，虽然个个面如土色，但还是脸色苍白的保持着应有的战术姿态。

  最多的持枪的手在发抖，但食指还是牢牢的放在扳机上……

  而对面的场景就精彩了。

  不少人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直接哗啦啦的吐了一地。

  个别脑子机灵的，也不顾地上都是一滩滩的呕吐物，直接高举双手跪倒，一边吐，一边含糊不清的高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祝为民离这“热气腾腾”的下水最近，受到得出“感官刺激”也最大，尤其是刀锋往下后，直接红的绿的黄的再眼前大肆奔涌，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但扛不住也得扛！谁让他是祝队长！

  虽然眼下气味和视觉都让人恶心，但显然对手受到的伤害更大。

  原本预计这次行动可能会有伤亡，但现在看……

  某人强忍内心不适，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把涌到喉咙口的晚饭再努力咽下去，同时脑子里在告诫自己“不要看脚下，不要看脚下，布鞋有点热烘烘，是因为天热，是因为天热……”

  其实，是因为他一刺刀下去后，整个人没有来得及往后跃开，那一大堆腥臭难当的玩意，全落在他脚面上了。

  俗话说癞蛤蟆蹦脚背，不咬人恶心人……

  祝为民现在觉得癞蛤蟆是挺眉清目秀的。

  “统统跪下，缴枪不杀！”

  口号还是要喊的！

  “我们优待俘虏！”其它战士也强忍着恶心，但气势如虹的喊了出来。

  “好汉饶命……呕……”

  “呕……好汉饶命……”

  告饶声不绝于耳，眼看一群废物点心跪倒在呕吐的秽物中，祝为民好气又好笑。

  先命令两个战士去打开后门，让这酱园三兄弟和其他战士进来。

  随后又让两个战士，去把靠在墙边的那些破破烂烂的步枪收集起来。

  毕竟是枪，还是能打子弹的。赶紧收过来，避免节外生枝。

  再说五支队出动一次，也不能一分钱不赚。

  其实之前几次任务，都是满载而归，周得同笑不动，战士们的好吃好喝以及训练子弹啥的都指望缴获的物资。

  可这次显然没啥大油水，三连过来才一天，还没来得及详细搜刮本镇父老乡亲。

  油水是没啥的，这些破枪祝为民已经看不上，送到山里么，估计还得让军工花大本钱去修，不如留着，然后找机会从黑市出手，倒是能换回不少真金白银。

  至于卖给谁。

  祝为民并不关心。

  王静斋会通过各种渠道找到合适的买家。

  祝为民又让战士揪过一个看起来胆小怕事的家伙，带血的刺刀往他脖子上一放。

  顿时骚臭味道弥漫看来，这家伙竟然吓尿了。

  “好好好好……汉饶命，我我上有三岁老母，下有八十孩儿……”

  祝为民气得狠狠踹了对方一脚，想把他的脑子给踢回来。

  不料想这鞋面上的一截肠子，直接飞到那厮的头顶，后者顿时白眼一翻，昏了过去，除了尿骚外又平添一股恶臭……

  祝为民无奈，又揪过一个来，这回也不敢吓唬对方了，好声问道：“今天下午捉来的人和货呢……”

  对方吓得上下牙打战，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看这问话人站在血泊中，旁边倒着两具尸体，一句是自己的连长-被开了膛，另一具是自己的战友，方才还好好的却被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一脚踢得肚肠飞到头上，又想起了听过的那些五支队长手撕活人的的评书，顿时也吓得昏了过去。

  “人找到了！，东西也在！呕……”

  正当凶神恶煞的祝队长要找第三人文化时，门口传来响亮的话语。

  是酱园三兄弟，他们从后门进来后，正好碰到王静斋从一件偏房里找到了被捆在柱子上的新四军采购人员，脚边是两只装满电信器材的大皮箱。

  这货匪兵没见识，但也知道皮箱里的东西值钱，生怕放在营房里被这群混蛋不小心给踢坏，或者被酒水泡了，干脆和人犯放一块儿还比较安心。

  可惜一番苦心倒是便宜了王静斋们。

  方忠和瞿飞一人拎着个皮箱，年纪最小的丁鹏扶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采购员，王静斋和冯有福持枪在一边警戒。

  一进房间，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了。

  王静斋见机快，连忙道，“队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外面给你望风！”

  冯有福一拍脑门，端着轻机枪拔腿就跑。

  丁鹏年级小，但却最机灵连忙道“哎呦，这位先生，房间里热，我们去外面吹吹风，吹吹风……”

  留下哭笑不得的祝为民……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让人打来几桶水，往地上一泼，顺便把跪着的这些家伙都兜头盖脑浇了个透，好歹是冲干净了那些呕吐的秽物。

  祝队长则乘着大伙忙碌的时候，干净踢掉了两只被血浸透的鞋子，随便找了双破草鞋对付。

  然后开始训话……

  这是必要手续，也是最头痛的地方。

  每次行动完之后，最大的麻烦就是这些俘虏。

  按照老冯当年的套路处理倒也简单，让他们自己挖坑，然后统统活埋便是。

  但现在上课多了，莫说活埋，就是挑脚筋斩手指都不大说了，而是张口闭口“要讲政策”。

  可这些俘虏吧，实在是没法处理。

  杀是没法杀了。

  捉回去？

  镇上没监狱，就算有也没兴趣去养这些货色。

  六场镇虽然却农民种田，但这路**谁也不敢要他们……万一闹事呢……

  王静斋也头痛，在根据地的时候就没这种烦恼，把人一捆，押送到山上，自然有监狱关押，有专门的情报工作者负责甄别，有血债的当众公审后枪毙，对于没血债的，则有政工人员去上课，促进其转变。

  通常来说，几次课一上，又让俘虏看看根据地的景象，大部分人就选择留下当兵。

  也有少数不愿意的，那就发给路费，蒙上眼睛送到山下，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有根据地和没根据地就是不同啊，这是王静斋和徐发树私下的感慨，但也就仅仅感慨了，他们俩对此也没啥好办法。

  于是每次打完仗，只能是祝为民出来训话一番，告诉这些家伙，若是再敢为恶的话，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然后一放了之。

  这些土匪二流子，没了枪没了刀，为害的效果便差了不少，毕竟不少村镇现在都有自己的民团。

  这些民团虽然武备极差，但胜在人多心齐，晚上村长一敲锣，家家户户扛着锄头铁挞就出来，其实战斗力挺强的……

  随即，大家陆续上船。

  乌篷船载着战士们慢慢的荡回六场镇。

  祝为民坐在船尾处，这儿吃水最深，他扔掉草鞋，把裤腿沾满血的裤子也扔了，两腿浸在水里，想接着流动的河水把自己洗得干净点……

  王静斋在一旁笑道：“不错，不错，过几天孔先生又有新书说了，五队长大开膛！”

  “哇啦……”祝为民再也忍不住，趴在船帮上吐了个痛快。

  直到他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有第一次就不要紧了！”王静斋拍拍他肩膀“真战士就是要见血，就是要面对面的见血！你这样，我今后就放心了。”

  祝为民正难受间，倒也没察觉出先生话语中不寻常的萧索之意，只是朝对方摆摆手，艰难的吐出四个字“不要取笑……”

  ……

  船到六场镇，大家上岸，各自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条陌生的小船来到镇上，王静斋亲自把两个大皮箱搬到船上，又和采购员握手道别。

  望着小船慢慢驶入芦苇荡，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芦荡中，就安全了，新四军的地下运输线一直面临严重的安全问题，敌伪顽个个都不是善茬子，但在水里，就没啥问题。

  眼下水匪不少，但各有各的地盘，日寇多次围剿都无法清除，但这些水匪见到新四军却是怕的，因为新四军也会摇舢板打水仗，所以倒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王静斋随即离开六场……

  他要给昨晚缴获的那些破枪找个好去处。

  以前这些枪是要送到根据地的，虽然破，但好歹是枪，根据地也有自己的军工体系，能让这些武器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但最近上级指示下来，要求除非是精良的枪械，比如中正式或者轻重机枪，其余的各部自行就地处理，如果能换成金银或者其它小体积硬通货的那是最好，根据地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些而不是枪械。

  王静斋不明白这命令到低是为什么，作为军人他只要执行就好，但私下里，他也有些担忧。

  原本根据地对枪械的需求是多多益善，现在忽然不需要了，那说明根据地应该也碰到了困难，大概是要调整策略了。

  ……

  他人在六场，但心却一直在山里。

  是的。

  山里的条件比六场要艰苦的多，别说荤腥了，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

  这个饱可不是单纯的吃米面等细粮，而是山芋，南瓜，玉米，甚至当令的野菜和粗粮混合起来的食物，但大家吃得都非常香。

  眼下既然根据地碰到了困难，那么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

  最好的办法就是送钱过去。

  至于钱从哪儿来？

  浮桥镇好歹是弄到了十支步枪，破破烂烂，有两支干脆连膛线都快磨没了，一开枪，子弹就不知道往那而飞。

  刺刀全部欠奉，鬼头刀倒是有一把，但那玩意被祝为民私藏起来，说是要当个镇宅中的纪念品。

  王静斋也不好多说什么，实际上那破刀钢口极差，属于吓吓野人头的样子货。

  但看到祝队长那副认真的样子，王静斋忽然为人师表的感情涌动-还是不要轻易揭破学生的梦想吧……

  ……

  话说回来，枪烂归烂，但毕竟是制式武器，在这个盗匪遍地的时代，倒是不愁销路。

  这枪卖掉的钱也不是全往山里送，别忘了周得同这儿可得要吃一份，毕竟他是镇长对着晚上的行动眼看眼闭就很不容易。

  再说，老头子年纪大，日常吃穿讲究，开销也多，贴补点倒也讲得过去。

  还有，原本的三中队能升级成四大队，也是南汇县长冯达看了周镇长的面子才签的字。

  但是呢，这要是不送金条过去，对方这支笔未必就提的起来。

  总之，周老老这儿要留一份孝敬，自家战士也不能亏待了。

  行动回来，一定要让大家吃饱吃好，羊肉管够……这也是不小的开销，加上养队伍的钱。

  剩下的才是送到山里去的。

  对此，上级也早有指示，“先努力发展壮大自己，有余力的话，再接济根据地”

  根据地日子苦，但也有好处，有地盘，就意味着能发展小农业和小的作坊业，倒是能满足部分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