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跪在她坟前惭悔
作者:墨雪千城      更新:2022-05-19 09:04      字数:2264
  天很快就亮了。

  叶舒婉练完盅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将错金五毒兽小鼎收藏好,正想走到暖榻上息息,人还未至,身体就像软沓沓的破布一般倒了下来。

  “娘娘……”宫女丝竹打探了癞头和尚的消息正要来报,就见叶舒婉昏倒在了暖榻前。

  叶舒婉虽然晕倒,却还有意识,她听到丝竹在唤她,却虚脱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是经不得练盅的,若非被逼到了绝境,她也不会孤注一掷。

  “娘娘……娘娘……”丝竹惊慌的将她扶起,又大叫道,“来人啦,快传御医!”

  “丝竹,本宫只是累了,无妨。”

  她病气恹恹的说了一句,然后彻底昏睡过去,待醒来时,已是暮色昏昏,微光下,她竟然见到了赵昀,她神情一怔,心口处不自觉的抖了抖。

  难道那和尚医好了赵昀,他来兴师问罪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踏足广轩殿。

  她害怕的又看了他一眼,他眼睛虽然睁着,却是双目空洞毫无焦点,瞧着也不像复明的样子,她的心稍稍定了定,又看向丝竹。

  丝竹不敢说话,只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打听清楚了,那癞头和尚根本就不是什么名医,甚至连郎中都算不上,他说的不过是些颠三不着四的胡话。

  皇上听了那些胡话差点不曾将那癞头和尚斩了,可到最后,她也不明白,皇上竟然放了那癞头和尚,她也觉得十分蹊跷。

  “皇上,你怎么来了?”叶舒婉挣扎着身体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行礼,又道,“丝竹,快扶本宫起来。”

  “婉儿,朕是来看你的。”赵昀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冷冷的,他摆摆手,有些厌烦道,“你好生休息,不用跟朕讲什么虚礼。”

  丝竹扶起了叶舒婉,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叶舒婉背依着枕头,身体恢复了丝许力气,她目色难测的看了看赵昀,笑了一笑道:“话虽如此,整日躺着也于身体无益,臣妾还想要多下床活动活动。”

  “也好。”赵昀依旧端坐在那里,声音愈加的冷,“既然你想活动,不如去一趟幽冷苑。”

  “什么?”叶舒婉神情大变,本就苍白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灰败之色,她惊愕的看着赵昀问道,“皇上让臣妾去幽冷苑做什么?难道皇上真的要将臣妾打入幽冷苑?”

  赵昀摇摇头,语调不阴不阳:“婉儿,你想多了,你身怀龙种,朕怎么忍心将你打入幽冷苑?”

  “那皇上让臣妾去幽冷苑是何意思?”

  她不要去那个腐朽发烂的地方,那是曾经关押叶画的地方,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那个阴森可怖的幽冷苑,仿佛在那里还关押着叶画的冤魂,一个随时想要向她索命的冤魂。

  她到现在都忘不掉叶画临死前的怨毒冷笑。

  她可以不怕叶画,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害怕,她不能再让孩子有任何闪失。

  赵昀并不在意叶舒婉的想法,他只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眉宇之间带着一丝不奈,声音冷成冰渣:“你亲自去一趟幽冷苑将叶画的衣物取出,朕会命人为她做一场法事。”

  “皇上,你疯了!”叶舒婉惊骇的盯着他。

  “大胆!”赵昀声音拔高,手重重的往桌一拍,厉声道,“叶舒婉,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朕自所以忍到现在只因为朕对你还存着一份仁心,你害死了叶画,自然要跪在她的面前惭悔!”

  本来,他根本不相信那癞头和尚所说的冤魂索命,就算真的有冤魂索命,他是洪福齐天的天子,他也不用害怕,只到他瞎了眼睛,他才开始觉得恐惧。

  他不愿将内心的恐惧暴露于人前,更没有耐心听那妖僧说法,若非太后及时赶来,他差点下旨斩杀了那危言耸听的妖僧。

  也正因为太后的到来,他才知道原来那妖僧竟是得道高僧,不仅如此,他还与太后是旧相识,太后对他深信不疑。

  看在太后的面上,他才有耐心听那和尚胡言乱语,谁知越听到最后他才发现那和尚竟非胡言乱语,他所说之事虽然玄乎,却与自己每日梦魇之事相契合。

  那和尚说:“万事皆有因果,他今天所得的果,皆是他当初所种的因。”

  对,是叶舒婉种下的因,却让他偿了这恶果。

  他必须要让叶舒婉跪在叶画的坟前惭悔,才让能叶画不再纠缠于他,可是当年他在那破庙里杀了叶画,哪里能找到她的坟墓,甚至于尸身都找不到,说不定早就让野兽叼走了,他只能为她立个衣冠冢。

  放眼整个皇宫,兴许也只有在幽冷苑才能寻到她的一两件衣物。

  若不是叶舒婉,他和叶画还好好的,叶舒婉是罪恶的源头,为表他的真心,他自然该让她亲自去取,只要画儿知道他真心悔过,她的冤魂就会散去,到时侯说不定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再说,就算为了寅儿和颐儿,他也该为叶画立一个衣冠冢。

  正想着,叶舒婉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呵呵……”

  她笑的两眼挤出了泪水,她抿了抿唇,唇角边又挤出一个难看讥讽的笑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当真是厌弃了臣妾,就如皇上当初厌弃了叶画一样。”

  说完,她胸口一阵刺痛,痛到抽搐。

  冷汗不停的渗了出来,紧贴在身上的小衫粘腻的难受,仿佛有条小蛇在她身上游走一般,她看着赵昀可憎可怖的面容,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他倒会找借口,说到底还不是他的无情无义才毁了叶画那个贱人,他才是罪恶的源头。

  她绝不愿跪在叶画那个贱人的面前惭悔,她恨她,她不仅恨她,还恨她的娘亲景娘。

  这母女二人天生成一副摄魂夺魄的绝美容颜,令天下所有女子黯然失色,这足以让她嫉妒成狂。

  若不是景娘的突然出现,或许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她情窦初开时,她爱上一个人,那时她的爱是多么的纯洁,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只是单纯的爱着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