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距离上次更新有‘过了一年’啦,哈哈哈哈)
作者:白梦鱼      更新:2022-05-19 12:06      字数:4500
  “嘿,你,就是你,我这边有能挣钱的活计,你要考虑一下吗,钱很多的.......”

  正在张作良行走于暗巷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旁侧传来。

  一个面目隐藏于兜帽之内的男性伸出了看起来干瘪瘦弱的右手,修长的手指上连带着发黄的指甲对着张作良勾了勾。

  “嘿嘿嘿,我看你两眼无光,面色暗淡,一定是刚刚被裁员了吧,不过既然你没有选择自杀,说明你还是有放不下的人或事吧,嗯?家庭?若是的话请跟我来,我的工作会让你挣到大把的钱,绝对超过你的想象。”

  兜帽男性的话语好像有着魔力一般,张作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准备跟着这个男性走向更黑暗的巷落深处,但突然眼前闪过的一段段景象令他止住了脚。

  “我好像来过这里....我好像....好熟悉的感觉......”

  站在一旁侧身示意的兜帽男性听到张作良的话之后转身定定的看着他,默不作声。

  天空正一点一点的变暗,而巷中的黑暗也在亦步亦趋的向着张作良靠拢,小巷两旁原本花花绿绿的霓虹灯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灰白,嘈杂的广告声的行人来来匆匆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天地间此刻就只剩下了站在原地的男人的他身边那看不见底的黑暗。

  “火车......任务.......嘶.....”

  张作良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惘,被眼前景象所干扰的他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在梦里。

  “孩子啊,不要被内心的犹豫所干扰,勇敢的面对现实吧,大步走向我,你将会发现这对你而言正确的,你想要的一面.....”

  不知何时消失在黑暗中的兜帽男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鼓励和劝慰。

  低下头,张作良看向了自己不知何时举起来的双手,原本应该白嫩的手掌此刻布满了老茧和伤痕,一股浓厚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在手上萦绕,刺激着张作良的鼻腔。

  “我...我只想要晓霖和孩她娘,我不想再感受一遍梦里的那个经历,我只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没有烦恼,没有那么多的屁事.......我只是想和她娘俩在一起,在一起啊......”

  情绪有些激动的张作良跪倒在地,双手捂盖住自己的脸庞,不住的抽泣着。

  一只干瘪苍白的手掌从弥漫的黑暗中放在了张作良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但你需谨记,坚定内心所想,希冀之境终会出现。”

  起身,而手掌依旧放置于头上,低眉垂首的张作良在手掌的牵引之下渐渐被黑暗所淹没,随后伴随着黑暗消失不见。

  小巷外的黑白景象自此开始支离破碎,连带着不知何时变得昏暗的天空一起,无声的向着破碎之后出现的黑暗落下,行人,霓虹灯牌,浮空车,电轨,高楼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碰上了一位正带着女儿的女人,她们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互相说着话,像是在谈论着某人某事,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

  “队长,队长!?”

  猛地,一阵剧烈的摇晃将张作良惊醒,一股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但在看清的了眼前之人后便压了下去。

  “到站了?”

  “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快要到华盛顿州了,但前方传来了突发山火的消息,我们要换乘了,而且廖子在站台附近看到了不少帝国装束的军人,只是不好靠近观察,不知道那帮鬼子是宪兵队还是什么。”

  张作良听到之后点了点头,打开车窗就着冷风搓了搓脸,一股有些刺鼻的烟火味飘了过来,向远处望去,天地交接的地方血红一片。

  “走吧,眼镜,叫上老马他们,我们先找个落脚地,探听清楚情况之后再向南进发。”

  几人整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在和好几位同样从远东过来的逃荒者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就搭上了不远处的小镇上驱车而来准备赚上一笔食宿费的加拿大人。

  同样处于北美洲,但随着整个大伦敦区在蘑菇云之后沦为废墟就立刻投降的加拿大人很显然日子过得要比南方的盟国好得多,在战后的分配上又借机夺取了富饶的五大湖区,而且坚定的跟随着帝国的政策,除了中间荒无人烟的大片针叶林和雪原,东海岸和西海岸都发展的不错,很多在南方过不下去的人都会试着偷渡过来。

  “嘿,马文,我这边拉上了一批黄皮猴子,他们出价都很大方,我看到还有不少的过来的女人还带着珠宝,叫上大家伙,车站这边有得赚了!”

  皮卡上的驾驶座,穿着伐木装用着一口混杂着法语英语,中间偶尔还夹杂着几个德语单词的大胡子男人在通过无线电和其他人大声聊天,坐在后面的眼镜在给张作良和老马翻译着。

  “这鬼佬真他妈的过分,真想弄死他。”马勇压低了声音跟张作良和眼镜说道。

  “不要冲动,车上有无线通讯,办了他之后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先看看情况吧。”张作良将马勇伸入怀中的手压下。

  “不过我还是挺倒霉的,拉了一车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说起女人,我就想起维多利亚红灯区里面的那些尤物,哈哈哈哈,真是过瘾。”

  驾驶座的男人聊着聊着就从张作良他们的身上聊到男人们都爱听的话题上,眼镜在那里翻译着,而马勇则在一旁仔细的听着,专注的程度都快赶得上参加作战会议了。

  坐在一旁的张作良看着窗外,混杂着灰絮的风雪让不远处的一切都变的模模糊糊,密林在红光的映射之下仿佛有生物深藏其中。

  伴着司机粗俗的大声话语和身旁两个窃窃私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镇子里,提前收到消息的旅馆老板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并不多的房屋,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张作良一行十来个人只租了两件房子,好在后面陆续到达的其他旅客让旅店老板那抱怨的话语收敛了一些。而镇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收拾了一下地下室和阁楼,收住了不少人。

  夜晚很快到来,吃着旅店老板那很明显价格过于高昂的晚餐后,一行人回到了房间,也许是因为白天在火车上睡够了的缘故,张作良并没有感受到困意,坐在窗口放哨的他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香烟燃烧的声音,马勇负责在门口警戒,不长的时间地上已经落了不少的烟蒂。

  室外的风雪在逐渐变大,窗户被夹杂着冰粒的雪花不停的击打着,窗户内侧玻璃上的雾气愈发的浓厚,仿佛下一秒就能渗出水滴。而窗外的景色很快就模糊不清,只有远处的山火所发出的红光照射而来。

  滋啦,昏暗的灯光被更深处的黑暗所笼罩,房外响起了男人的喊声和女人惊叫声,一些久居大都市的人们很明显没经历过断电,然而这样的情况在这座显得有些年代久远的小镇上却是十分常见,很快旅店老板就开始扯着他的大嗓门说明情况。

  屋内的队员们都醒了,隔壁廖子过来敲门询问,马勇示意廖子和他也同那些不知所措的客人们一样抱怨两句,便很快回到了屋里,墙壁在被小心的拆开,很快两间房子便互相连通,床铺,桌子,衣柜都被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墙壁上,廖子那边的房门被堵死,两张单人沙发被放在了张作良的房间门口。

  在平常也许只是很寻常的断电,但猛然间整个小镇住进了这么多的外来者,而且还携带着巨大的财款,只要有一个两个人心动,整个镇子沾亲带故的都会有这个想法。

  窗外的红光照进室内,靠在窗户旁边的张作良背对着窗户,影子与室内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笼罩住了所有人。

  “队长,我们......”

  最靠近门口的廖子转过头想问问接下来的事情,却看到张作良的身影被红光所笼罩,眉眼藏于黑暗之下,五官模糊不清,但却有实质的目光盯来。

  “怎么了,廖子。”

  声音仿佛来自九重天外,却又似贴在耳边窃窃私语,再一感觉好像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直到旁边的伙伴推了他一把。

  “廖子?廖子?你咋啦。”

  回过神的廖子使劲的眨了眨眼,发现张作良的虽然身周有红光微泛,但却能明显的看到张作良的形体,微微皱眉,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廖子把话说一半。

  “没什么,我是想问问要不要出去帮帮他们,毕竟都是自家人.......”

  这时此起彼伏的枪声已经回荡在小镇好一会儿,他们的房门也被使劲的敲打过一番,但门后的杂物很好的消磨了转变为掠夺者的小镇人员的欲望,在烦躁的对着门开了几枪之后,便冲向了其他的地方。

  “不急,这个镇子上的人这时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贸然出去的话会被他们针对,我们......再等等。”

  风雪愈大,房间的暖气早已停止了工作,张作良擦掉窗户上的雾气,向外看去,很多惭惶逃窜的身影被从身后击倒,大量的衣物从行李箱中散落,哭喊声,求饶声,镇民兴奋的吼叫声,然而这一切在都掩盖在风雪之下,此时从南方飘荡而来的灰烬混杂在雪中,黑白相间的雪花落在室外人们的身上,微微的冰冷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一切都愈发的疯狂。

  .........

  枪声渐止,小镇上只有零星几个地方还在发生着激烈的枪战,应该是有人暂时组织起了队伍,进行着反抗。一些捧着财物的镇民大声的喧哗着,大肆的炫耀着自己掠夺的财物,偶尔还搂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上下其手,用自己的体温为对方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温暖’。

  房门被陆陆续续来往的镇民们打破,但慑于房间内的自动火力很明显要高于他们手里的猎枪和轻武器,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安排在了附近看着,万一张作良他们出来就立刻大声警示,如果可以的话也是可以适当的阻击一下。

  依旧靠在窗边的张作良看着天边渐白,掐灭了手中的烟卷。

  “准备,消灭所有的镇民,不要手下留情,至于老乡们,遇见就救一下。”

  早已等待了一夜的队员们在一声命令之下杀了出去,走廊上几个镇民愕然立于原处,嘴里叼着烟,手里提着酒瓶,武器被随意的挂在身侧,毫无反应的被击倒在地,新鲜的血液混合着酒精重新浸满了脏乱不堪的地毯。

  零星的枪声并没有引起旅馆外面镇民们的注意,但也许是遗留在旅馆内的镇民比较多,最终还是有几个镇民提着裤子,拽着枪,大吼大叫的跑到了街道上,很快整个镇子上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旅馆这边。

  不大的镇子枪声不断,连带着间断响起的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声、收音机播放的音乐声,让人只觉的愈发的冲动烦躁,双方的交火也变的愈发的激烈。

  “队长,镇子上的人已经扫干净了,但可惜一起过来的人也都没了。”

  脸上染血的眼镜跑到了坐在镇子入口抽烟的张作良的身边,原本有些文弱的男人现在看起来满目狰狞,脸上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染血的镜片半遮半掩,底下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原本一头打理的还算整齐的头发此时已经散乱不堪,发梢处还能清楚的看到血液干涸之后的结痂。

  张作良将烟丢入泥泞的地面上,看了眼伴随着红光渐渐升起的太阳,其上的光晕被烟雾遮挡,显得朦朦胧胧,说道:“叫上弟兄们,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旁边的眼镜听到命令后咧开了嘴,转身向着镇内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叫,道路两旁,一座座不知何时竖起的由人类肢体与躯干组成的柱子立起,上面一颗颗染血的头颅面露狰狞,张开嘴巴露出其中尖锐的牙齿,作噬咬状,漆黑一片的眼球反射着一旁的火光,那映射在内摇曳的火苗使得头颅好似还未死去。

  不多时,一组车队从已经开始燃烧的小镇出发,烈火伴随着浓烟直冲云霄,浓郁的烟雾与天上的云朵直连,似乎连刚刚升起的太阳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