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啊，施针驱毒只是其中一步，我再教你一套推拿按摩之法，能够帮阿姨活跃筋骨，舒缓身心，这有利于早日恢复，你看着。”

  他说着又给章之兰按摩，以两腿为始，以两肩为终，边按边向柳雪解释，按完问道：“两日一次，记住了吗？”

  柳雪嗯一声：“我记住了。”

  方浩又问柳雪要了纸笔写了一张药方：“以后就别乱给阿姨吃补药了，像赵先生开的那剂补药虽说可以滋养身体，但药性太强，太补则过，吃多了身体就会产生依赖性，久而久之这药效对于阿姨来说就会越来越小，到时候你就只能换药性更强的补药来维持阿姨身体，这便如饮鸩止渴，有朝一日一旦爆发，那便是洪水猛兽，再无救治之法，就好像一个男子身体不行，肾虚，精气不足，吃壮阳药或许……”

  “停，”柳雪赶紧打断了方浩，被他说得有些尴尬：“我也是学医的，这药物依赖性我懂，你不用拿壮阳药当例子来跟我解释。”

  方浩来到山舟市后在街头小巷看到不少卖保健品的药店，还主打壮阳药，很多中医馆也开出壮阳药的药方，他就以为这壮阳药在山舟市很流行，所以也随口举了这么个例子，在方浩看来这没什么，之前在村里那些个村民张口闭口就是黄腔，黄段子是信手拈来，像陈音这样的泼妇骂起人来都是人体器官脱口而出，什么床上不行，床下也不行之类的话每天都可以听到，方浩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柳雪听着就有些奇怪了，你说你一个男的当着自己和自己母亲的面一口一个男人肾虚，身体不行，壮阳药，这听着实在别扭啊。

  “我就随口举个例子，你知道就好。”

  方浩把药方递给柳雪：“以后就照着这个药方抓药，一个星期一次就行。”

  柳雪把药方细细看了一遍，草药多，每种药用量多少都写得很清楚，但搭配奇怪，有几种草药明显是药性要克，这会减弱药性，还有些草药有微毒，毒性虽不强，但长期服用对身体造成伤害肯定还是不小，这种“乱七八糟”的药方估计让一般中医看到得大发雷霆，就算百草堂那几位都不敢这样开。

  她看着方浩一脸古怪的问道：“方浩，你确定这药方能用吗？”

  方浩知道柳雪想法，解释道：“如果只是单独服用这帖药那肯定有危险，不过配合我的针炙那就恰到好处，你放心吧，保管有用，”

  柳雪还是相信了方浩，又为难道：“可是我要拿这药方去抓药肯定没有哪个医馆会卖给我。”

  这几年山舟市严打，这药哪怕出了一点问题这医馆可就保不住了，这种药方也确实没有人抓药。

  方浩啊一声：“我家的药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种的，这怎么办？”

  柳雪想想道：“只能分开买回来，然后自己配制，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

  方浩听她这样说也就放心，暗想这山舟市买药还挺麻烦，以后若是有条件还是自己种药比较好。

  他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六点多：“这么晚了，阿雪，我得走了，不然李姐得担心了。”

  柳雪道：“要不你留下来吃个饭吧，我现在就去做，很快的，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方浩尴尬道：“阿雪，你不知道，我是今天才来城里，住朋友家，还不知道电话号码就匆匆跑出来了，我得赶紧回去。”

  柳雪哦一声：“这样啊，那我去拿钱，你跟我来。”

  方浩又向章之兰打了招呼：“阿姨，我走了，下次施针时再来，您多休息，多喝热水。”

  章之兰感激道：“小方，今天真谢谢你了，你路上小心啊。”

  方浩应一声，这才和柳雪去拿了钱。

  柳雪几张百元大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现在还拿不出多少钱，你先收着这些，剩下的我以后一定还你。”

  方浩知道她指的是医疗费，赶紧推了回去：“阿雪，你这就见外了，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要什么钱啊，今天如果不是你替我说好话赵先生也不会收我，这钱你留着，给阿姨买药还要花钱呢。”

  中医贵一般贵在两处，一是中药，二是针炙，因为针炙困难，消耗心神，没有多少人会，而且容易出错，这一出错恐怕对身体就有很大伤害，所以价格自然就高些，像方浩刚才这一番治疗在柳雪看来怎么说也得收个几百块，当然了，柳雪不知，其实不止，而且方浩以后还得继续，他不收钱柳雪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柳雪也确实缺钱，想想还是把钱收了回来。

  她又拿出几张十元的递给方浩：“那好吧，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不过你得路费总得拿着吧。”

  方浩随手将钱塞入怀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了，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赵先生啊。”

  赵世新对像这方浩这样野路子出生的中医印象实在不好，所以他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非学院派弟子不得给人治病开药，这事若让赵世新知道不仅会赶方浩出琵琶堂，还会阻止方浩继续治疗章之兰，就算方浩的治疗一点问题也没有，他就是这么个老顽固，中医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否则他也不会被人从百草堂降到琵琶堂……

  柳雪微笑道：“我比你还怕被赵先生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方浩可是章之兰唯一机会，柳雪当然得瞒着，方浩这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去。

  柳雪回到房间，又拿着热水给章之兰擦身子。

  章之兰好奇的问道：“阿雪，这小方是什么人啊，瞧着挺老实的。”

  柳雪边擦边解释道：“他是赵先生一个老友介绍来的，具体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听他说他自小住在大山里，跟着爷爷学习中医，现在家里没别人了，就想出来闯一闯，不过我看他中医路子比较偏，属剑走偏锋型，擅以毒治毒，不像我们学校所授，而且他懂得这么多，连死靴都敢扎，估计他爷爷应该不是个普通的中医。”

  说到这她突然有些好奇，暗想从方浩的医术来看至少不会比柳先生差，什么样的人能够教出方浩这样的人？

  章之兰像是没有听到后面的话，有些遗憾的念句：“他是山里人啊。”

  柳雪埋怨道：“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山里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