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很近，有机会可以这样当众嘀嘀咕咕地交谈。

  与此同时，众人把这大床的另一边坐着的女孩也给控制住了，鉴于她还只是个小姑娘，穿戴也整齐，几个大老粗也就没把她按那儿。

  “双手抱头，给我好好蹲在墙角，不许转头过来！”

  小段控制好了局面之后，当下一大群人就开始仔仔细细在这个屋里翻找。

  不得不说，他们进到这个房间里的时候，都无一例外地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参加过凌正军案现场勘查调查的，这布局跟摆设，跟当时勘察的现场，不能说毫无关系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当初警方明明没有对外公布现场的细节，而且案发的房间早就被封锁了，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连现场凶手遗留下来的点的熏香灰烬的所在位置，都是分毫不差的。

  两个垃圾桶，床底都被翻过一遍之后，一无所获。

  很快地，几个在门外戴着口罩帽子的人员登场，有条不紊地打开了自己的工具箱。

  小段起身拉上落地的飘窗窗帘，只露出一点光源又返回门口，关紧房门，再关上灯，室内顿时一片漆黑，室内摆放的物品也一大半都隐没在了黑暗里，勉强显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一群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在墙壁、地面，床附近，以及一些可疑的地方，四处喷洒。

  小段则慢慢踱步进了面积不算狭小的卫生间里。正对面是一扇硕大的镜子，下方是洗手盆和浴柜。小段打开柜子，里面都很是空荡，除了卫生纸、多余的熏香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他关好柜门，又发现柜子下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伸手去拿，很快就摸到了一个铁质物体，拽出来一看，是一个工具箱。

  拉扣的设计开锁很简单，小段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轻易打开了。

  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却有些不寻常。

  他原本以为会是一些锤子螺丝刀之类的工具，可竟然是空的，只有一层金属的方形托盘，隐隐地映照着他有些扭曲的脸庞。

  可是不对呀，他明明刚才拖拽这个箱子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一定的分量。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他屏住呼吸，慢慢地拿掉那上层的金属托盘，露出那里面一层的内容物，他的头皮几乎要炸裂开了。

  “找到了！”

  他有些颤抖着声音，激动地高呼着。

  所有的同事瞬间都挤进了这个不算大的卫生间。

  小段慢慢站起来，将这个工具盒展示给众人。

  同样十分关心进展的凌子越虽然站在人群后面，但因为得天独厚的高个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里面是用透明的塑料袋，包裹的十分完整的人的手掌。

  “把鲁米诺试剂给我！”

  小段戴上口罩，将那蓝色的小喷壶抓在手里，仔仔细细地，又均匀地喷洒在了这个工具箱的内外侧，甚至是洗漱台，还有那个干净到不像话的，没有任何痕迹的浴缸里。

  浴缸附近的瓷砖墙壁也是被擦洗一新，半点儿可疑的痕迹都没有。

  越是这样，他越是在喷洒过程中觉得有问题。

  鲁米诺溶液的气味升腾起来。喷洒完毕，室内的湿度大大增加。小段觉得有些憋闷，放下喷壶，转身走到卫生间的门外，摘下口罩，打开房间门，大口地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

  呼吸稍稍顺畅后，他重新戴好口罩，关上的卫生间的灯，转身的瞬间，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一片漆黑的室内，此刻蓝紫色的荧光散发着妖冶的光彩。

  在洗手池的墙壁上、浴缸内、地面上，宛若一朵朵色彩诡异的花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

  只是，这花朵并不是规则的形状，而是形态各异的，喷溅状、滴落状、流柱状、擦蹭状、片泊状……

  同时，这花朵也并没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众人闻到的，只是越来越浓重的甜腥。

  小段弯腰拎起那个盛放着凌正军缺失手掌的伪装为工具箱的盒子，蓝紫色的荧光仿佛在嘲笑这满屋子的人无能一般，闪闪发亮。

  凌子越修长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倒退两步，倚靠在白色的墙上，大口喘息起来。

  这就是真相。

  眼前蓝紫色的荧光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正嘴角泛着一抹冷酷的笑，无情的将凌正军的尸体放在那白色的浴缸里，用那把特制的剔骨刀，一点一点，按照他的个人习惯，不慌不忙地，尽量将那切割的边缘做到完美，一时之间也没人分得清，他是在完成艺术，还是为了复仇的快感。

  毋庸置疑，这个出血量，一定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吴迪，通知季队，案发的第一现场找到了。”

  “好！”

  有了重大线索，这屋子里的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凌子越被一个小警员押上车，一时之间有些无奈。

  “快点走，老实点！”

  “你不认识我？”

  凌子越有些无语，他记得他当时去C市总局的时候，全局上下都认识他，因为他前不久刚抓了个A级通缉犯，拿了个特等功，表彰大会都开了两次。

  小警员似乎不为所动。

  “管你是什么人，卖yin piao chang 是违法行为，就要接受处理。”

  凌子越有苦说不出。

  “我都说了跟这个姑娘是清白的，你们进屋也没搜到我piao chang的实质性证据吧？垃圾桶不是都翻了吗？”

  “那怎么解释你们孤男寡女在这种场所共处一室，还说不出对方的具体信息？连多大几岁都不知道，还说不是piao…”

  “那是因为……”

  “好了凌总别解释了，会有人来保我们的，不要担心。”

  坐在一旁抱臂膀的留着公主切长刘海的奇装异服的猫脸小姑娘，倒是一脸淡定。

  其实凌子越对她也有些好奇。

  但是从她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破门而入，让韩暮雪先赶紧溜走的那一刻起，这个小姑娘对他的敌意似乎就没有消除过，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应该啊，他们之前见过？

  他不再多想，反正韩暮雪跑出去了就好，以她的身份，被抓了，传出去实在是有损她的正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