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你多久能成神？”

  大头被问住了。

  从前他以为无论是天枢还是这里的阵纹，都是天地初生时便有的——就像自古以来的传说中所说的那样。

  他通过观摩，仅仅三十多年就对阵纹无师自通，甚至触摸到了规则。

  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察觉到神只是对更多更复杂的规则加以利用之后，他就更没把神想得那么高高在上，以他的提升速度下去迟早有一天可以成为同神一样的存在，甚至取代、超越神。

  可这时，他心中反而没那么自信了……

  这里曾经的主人一定很强。

  可如果连这个人在历史上都寂寂无名，那神会有他想得那样简单吗？

  他迟疑了。

  那个屠夫这时反倒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眼神沉沉的从周围的每一本手札上扫过，有些若有所思。

  “所谓的神是人造的，用这里的这些知识为基础创造出来的……”

  大头惊诧的抬起头。

  人造神？

  从来没有人敢说出这么荒诞的话！

  屠夫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此刻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身上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气场，没有通天的气势，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沉、很静、仿佛一个人走过了千年万年，举手投足间都暗含天地规则，仿佛动念之间便可改天换地。

  一个眼神过来让人觉得这沉静的面容下似乎掩藏着波涛骇浪。

  这样的眼神下。

  大头觉得自己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张嘴竟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用帮他找人，也不用管他，做好你自己的事。这里是我的第一个研究所，这里的笔记算作报酬，吃透之后想怎么做随你。你若真能将神取而代之恐怕我还要感谢你。”

  话音落。

  对方挪开了眼神。

  大头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恢复跳动。

  思绪也开始转动。

  “这手札上的推论是用来造神的？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学会了也能创造一个新的神出来？”

  “或许吧……”

  大头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了不以为然，显然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也许这是事实，但他听着心中反而冒出了不服输的念头。

  “既然你能，我当然也能。”

  “你很有天赋，但别走错了路，力量这东西还是加诸己身的好。”

  一双隐隐带着锋芒的眼神扫了过来。

  死亡的威胁涌上心头。

  好在这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对方并没有拿他如何，大头也反应过来。

  加诸己身……

  的确该用来强化自身，如果创造了一个比自己还强的东西出来，说不定到最后反而会被其所累。

  他念头急转，心中瞬间有了猜测。

  也许神真的是这人造出来的也说不定，只是最后反倒被自己造的东西害了。

  “除了不帮你……帮他找人，我还需要做什么？”

  “等。”

  “等什么？”

  可他话问出口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无知无觉。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周围一片沉寂。

  良久，大头才吐出一口浊气。

  “不管你是谁，感谢你留下来的东西，不过……这神我也定是要取而代之的。”

  -

  之后被称为屠夫的人一直待在地下，等闲不再出去。

  他的气息前所未有的稳定。

  不再时不时流露出那种恐怖的煞气。

  云兮在外界也没再像云舟上那次一样，忽然没来由的被恐怖的暴戾之气笼罩，不分敌我的试图屠戮周围的人。

  大头仍旧打出了建逍遥门的旗号。

  着手开始收人。

  虽然那个人说不用管，不用帮他找人，但这个屠夫可不知道，之前答应的事情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做出来。

  好在收人也不是全无用处。

  他刚好这几年对异人很感兴趣，只需要稍微改改方案即可，不算麻烦，也不影响大局。

  -

  时光流逝。

  大半个月过去……

  云兮外界已经跟着一大群人来到了明心境附近，准备入内。

  她心中情绪激荡。

  那些在她印象中完全不曾存在的喜怒哀乐齐齐涌上心头，不断动摇着她的心神。

  而在小世界地下的屠夫忽然睁开了眼睛。

  周身戾气、煞气汹涌。

  中间的阵纹圆球激烈旋转，一圈的书架倒塌。

  小世界轰然震动。

  “记忆、这是我的记忆……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从小世界中冲了出去。

  直向白梦绝地而去！

  一路撞破隔绝大阵，横扫一切拦路的生物，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到了明心境前。

  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身影冲了上去……

  “云兮！”

  “云兮——”

  画面破碎了……

  尖利的声音仿佛刺破耳膜，直入灵魂。

  她觉得自己跟那个撞到她的东西直接融为一体，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瞬间涌入，整个脑子都要裂开了。

  可记忆里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疯狂！

  杀戮！暴戾！

  愤怒！痛苦！怨恨！

  永远得不到平息，永远没有半刻安宁！

  除了杀还是杀！

  只有最开始被分离出来的时候还有片刻平静，自从开始吸收天地煞气之后，他记忆根本就没有正常过一天！

  他就像是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

  每日里心中都被无穷无尽的痛苦填满！

  云兮从明心境中看到过他不止一次大造杀孽，那时她无法理解他的疯狂，可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在天地煞气的影响下。

  她根本无法克制内心的疯狂和冲动，哪怕只是一分一秒，她都觉得自己忍不下去，这根本不是任何理智能压下去的。

  这不像侵染。

  侵染时她要么还能保持几分理智。

  要么瞬间丧失意识。

  可现在她是清醒的，也是疯狂的，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现在马上死去，或者带着这个世界一起完蛋……

  她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其实只是一瞬间。

  无尽的天地煞气和暴戾之气将周围淹没，明心境附近瞬间成了一片绝地。

  没有离去的玩家和原住民不要说逃跑了，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崩解消散。

  伴随着他们回到复活点。

  通过直播间知道了明心境附近情况的所有人心态都炸了！

  “靠！云兮她果然是特殊NPC！”

  “这TMD黑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