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你拿走了什么
作者:全金属弹壳      更新:2022-11-10 19:01      字数:4238
  云松阴沉着脸收起剑。

  这时候他发现剑身厚重并没有开锋,两侧剑刃都是钝的。

  他收起剑又去棺材里收起枪,把钱泉兴给扶了起来。

  老爷子挺惨的,额头肿了老高的一个疙瘩,显然是被驳壳枪砸的。

  看着这个伤痕,云松心里出现一个想法

  先前出现那人影很讨厌钱泉兴,他是故意控制驳壳枪将他砸晕的。

  想起那莫名其妙的人影和那些更莫名其妙的话,他整个人都迷糊了。

  不对劲!

  一切很不对劲!

  他将王有德叫进来扶着钱泉兴,自己去把令狐猹放了下来。

  令狐猹落地后立马由死亡状态变为活蹦乱跳,它瞪大眼睛又蹦又跳,就跟踩鼓点的二哈似的。

  云松正心烦呢,见此便不耐的说道“行了,别耍宝了,我没心情逗你玩。”

  王有德小心翼翼的说道“真人,令狐猹可能不是在耍宝,这地面挺烫的,它是不是被烫的不能落脚?”

  云松愕然。

  他赶紧拎起令狐猹,此时令狐猹已经泪眼朦胧,它举起前爪闻了闻。

  有烤肉的香味……

  王有德又问道“真人,那个水猴子来过了?”

  云松阴沉着了点点头。

  王有德再问“那您跟它交手的结果是?”

  云松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道“神机先生大概有多高?”

  他比划了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位置“是不是这么高?”

  王有德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他跟你差不多高。”

  云松沉默的点点头。

  他怀疑刚才那身影是神机先生。

  当然这是他随意的怀疑,成功率不高,现在来看他的怀疑确实是错误的。

  他让王有德照顾钱泉兴,自己则带上令狐猹离开。

  王有德问道“真人,水猴子……”

  “水猴子已经没有了,镇子的水猴子危机被解除了。”云松头也不回的说道。

  王有德顿时欢欣鼓舞“真人果然修为通天!”

  钱泉兴徐徐醒转过来。

  他醒来后迷茫的说道“真人,那水猴子之前好像说话来着?”

  云松点点头“它说‘莫得敢见死’,这什么意思?”

  “是不是‘莫多管闲事’啊?”王有德下意识说道,“我有个亲戚大舌头,他就是这么说话。”

  云松一怔。

  他琢磨了一下两句话还真像。

  今晚一切都充满迷雾,云松见钱泉兴醒来便回到房间疲惫的坐下。

  这次他可不是身体虚,而是心累。

  穿越之后他就琢磨过自己的情况。

  因为他是整个人穿越过来的,而不是魂穿或者夺舍式穿越,所以他一度很担心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身份信息的。

  当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四目道长的弟子,可这是假的,等到四目道长见到他就会揭晓他的假货身份。

  至于四目道长的真正弟子去哪里了?他不清楚。

  按照他的计划,他下山后想办法融入这个世界,然后就摆脱四目道长弟子这个身份,重新换一个身份去过活。

  这也是他来到老镇后绝口不提自己是四目道长弟子的原因。

  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穿越回去。

  他想自己既然能穿越来到这个世界,那应该也有办法穿越回地球吧?

  说实话,他想家了,想爸妈了。

  他想回家。

  但是今晚这个黑影与他说的一番话把他给震撼到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是有身份的,甚至还有家人,好像他的家人还挺不是东西的。

  不止如此,根据这人的话,他自己也是个可怜人。

  问题来了。

  自己哪里可怜了?

  云松心头忽然出现一个猜测难道这人知道自己是个被动穿越客,所以才说自己可怜?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那他说水猴子也是可怜人,难道水猴子也是穿越客?

  他摇摇头放弃了这个猜测。

  这应该不是真相。

  天色很晚了,他念了半个晚上的往生经又打了一梭子的枪,精神和身体双疲惫,便吹灭蜡烛上床睡觉。

  他正要闭上眼睛,忽然想到黑影对他的提醒钱家信不过,老镇的人信不过。

  于是他琢磨了一下变成了落头氏,准备飞出去看看钱家和老镇的情况。

  结果落头氏一出现,他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

  桌子上什么东西这么牛逼?好特么刺眼!

  他眯着眼睛看去,看到桌上的黑剑一改平平无奇的样子,变得无比霸道!

  在落头氏的眼里,这把剑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变成了通体金黄,金灿灿的那种黄!

  金黄的剑柄上有着复杂纹路,因为太刺眼他看不清。

  原本没有开锋的剑刃变得锋利无匹,闪耀的金光在剑身上流淌,就是这些金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赶紧变回人身。

  然后桌子上的剑又变成了黑黝黝、平平无奇的样子。

  云松知道了。

  这把剑不是给活人用的!

  他又变成了獝狂。

  这下子他看清了金剑的样子。

  獝狂没有头,也不知道它们怎么看东西,反正不是用眼看,因为这把金剑上的光芒不再是将他刺的睁不开眼。

  但是他依然不太敢直视这把金剑,这次与光芒刺眼无关,而是它带着浓重的威压,让他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这感觉有些熟悉,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小学时候看老师的教鞭就是差不多这样的感觉。

  他伸手去握住金剑,然后再也不能放下金剑了……

  这是一种本能。

  獝狂本能的去握紧金剑不肯再撒手,就像渴爱少年找到了命中所属的肤白貌美大姐姐,这是真爱!

  情况诡异。

  他又变回人身。

  然后黑剑没了!

  桌子上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白色瓷盒子。

  他看向手中的獝狂阴币。

  阴币上的字改了,改成了斩马獝狂。

  另一面的图像也改了,变成一个无头鬼手持一把大剑。

  看样子獝狂拥有了武器,完成了一次实力升级。

  可惜他不知道这把剑到底什么身份。

  但是能肯定的是这把剑很牛逼。

  难怪黑影说这是水猴子的半条命,现在这剑是獝狂的半条命了。

  有了金剑的打断,他没了出去探查钱家和镇上情形的心思,索性放下蚊帐入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的原因,他现在入睡很快。

  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心底一阵悸动。

  仿佛是高中自习课上趴在桌子上睡觉,然后班主任出现在课桌前俯身看着自己……

  他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但似乎又没有睁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看到了眼前的场景,看到了床头,可是依稀的感觉自己其实还在闭着眼。

  鬼压床!

  他急忙在心里默念佛经,然后猛的想起自己现在是个道士。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旁边飘飘渺渺的响起

  “云松,你在墟龙脉的尽头拿走了什么?”

  云松的心神一阵恍惚。

  他下意识的顺着提问回答道“我没有拿,什么都没拿——不对,我没有去过墟龙脉!”

  “不,你去了,你拿走了一样东西。好好想想,告诉我,你拿走了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东西很重要,你必须想起来,能不能救你的命、能不能救我的命,都要靠这个东西。”

  “可是我压根没去过墟龙脉!”

  “你去过,你的记忆出事了,你忘记了很多事,只是你现在不知道自己忘记了哪些事。”

  “我记忆没问题!我甚至记得我电脑里的第一个老师是麻生希!”

  再没有声音响起,良久之后,声音再起

  “唉!”

  一声长叹,充满忧愁困苦的长叹。

  云松不知道发出这声音的人有过什么经历,反正他听了这声叹息后心里莫名的感觉酸楚,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这时候有东西偷偷咬了他脚趾一口。

  不疼。

  但感觉的出现让他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他猛的一颤发现自己能动弹了。

  然后他忍不住的开始大口喘息。

  就跟以前从鬼压床里解脱出来一样。

  令狐猹从他脚下溜走。

  刚才显然是它叫醒了云松。

  云松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往眼角一抹。

  手背竟然有些湿润。

  他真的流泪了。

  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是鬼压床式的幻觉还是真的?

  自己下意识的回答又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疑惑和紧张出现在他心头。

  一阵‘嗒嗒嗒嗒’的轻微声响出现在床角。

  他扭头看去,看到了令狐猹逃到了床和墙的夹角。

  它挤在床角倚着墙站在了墙角,俩前爪耷拉在胸口,瞪大眼睛使劲往后挤。

  就像被拿着针管的白衣阿姨盯上的小盆友。

  弱小,可怜,又无助!

  嗒嗒声就是出自令狐猹的嘴里,它被吓得牙齿打架!

  云松心里咯噔一下,问道“真的有人来过?”

  令狐猹眼珠子一翻,伸腿瞪眼吐舌头。

  又装死了!

  这次装的格外逼真,尾巴都硬邦邦的挺直了……

  云松起身带起风,然后吹的一张照片飘向地面。

  毫无疑问,他入睡之前床头上没有照片。

  毫无疑问,刚才的对话不是幻觉,确实有人来了。

  而且这个人可能就是今晚救走水猴子那个黑影。

  他捡起照片去窗口借着月光看。

  照片是黑白的,质地不佳,白的地方惨白、黑的地方乌黑。

  但它应该挺新的,伸手摸上去两面光滑,甚至还有油墨的味道。

  惨白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上面,照清了上面的图像。

  上面有一排人,云松数了数是九个人。

  九个陌生人。

  九个人在照片中一字排开,衣服相同,都是黑色紧身衣。

  姿态也相同,都是面无表情的板着脸,也都是双腿紧闭、双手交叉放在小腹,而且闭着眼睛!

  一个人闭着眼睛也就罢了,九个人竟然全闭着眼睛。

  这让他越看越不舒服。

  九个人的面貌不是很清晰,他用手指搓了搓。

  结果这一搓照片上众人的面貌出现了变化,他以为自己搓模糊了。

  不是这样。

  是一些油墨被搓掉了。

  又露出九张完全不同的脸。

  最边上的一张脸赫然是他的脸!

  这不会出错。

  就是他无比熟悉的、自己的脸!

  但这不可能!

  他正在震惊,腿上感觉有东西在摩擦。

  于是他下意识低下头。

  令狐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

  小东西使劲贴着墙壁站立,狗嘴般的长嘴巴一个劲往上挑。

  云松下意识抬头。

  然后看到一张巨大化的脸倒悬在半开窗户的上沿死死的凝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