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帮你
作者:专营狗血的枝枝      更新:2022-05-22 08:13      字数:4766
  十一抬头看了陈秉生一眼,他习惯了自家皇上对着媳妇儿的这副嘴脸。

  只是不曾想顶天立地的帝王居然惧内……

  不过十一更多的注意力在旁边存在感低下的乜九身上,不甚在意的点头配合,“对,属下只是个打杂解闷的。”

  除了皇上,也没人敢把他这个行走在大奉阴暗处行使生杀夺予的鹰犬用来随意开玩笑了。

  “既然是个打杂的,那给我可以吗?”魏舒紧逼。

  记忆错乱后的她像一个贪得无厌的小孩,索要着关于陈秉生的一切,虽然互通了情谊,但是某些东西就是一根刺,扎进了肉里就没法再拔出来。

  “你对他感兴趣就让他跟着你吧。”

  陈秉生无奈一笑。

  没失忆之前暗卫队的人就都认识魏舒,见她如见陈秉生自己,效忠程度没两样,他只管竭尽全力安抚好魏舒便可。

  不出半旬,就让十一去李太医那边取药。

  魏舒淡淡的勾着唇,得寸进尺,“既然是我的人了,那我怎么处置他都不过分吧?”

  “你想怎么处置?”

  魏舒抿唇,“方才十一吓到我了,实在是不稳重,便罚他挨八十棍吧,整天在房梁上呆着成何体统。”

  陈秉生突然安静了。

  魏舒的下巴被陈秉生给托着,往上仰,正好对上了他俯视的目光。

  那人眼中带着几分讶异,还有不加掩饰的复杂,“挽卿,你在外头学坏了。”

  魏舒好像真的变了。

  即使小意温柔的时候和从前没有半点差别,无条件的护着他为他着想,但是但凡触碰到魏舒的底线——兵权以及一切能为皇上翻盘的棋子,魏舒就喜怒无常,依依不饶心狠手辣的作派。

  “我怎么坏了?”

  “八十棍就算不能把他打残废,也能让十一短时间内没有行动能力。你在害怕他代我与外界勾结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与谁有交都谈不上是勾结,臣万万不敢冒犯。”

  陈秉生腹诽,你这哪是不敢冒犯,都舞到朕头上了。

  偏偏就算魏舒踩在他的头顶乱闹,他也只怕魏舒摔着磕着碰着,好声好气的哄着:“皇后大人高抬贵手,给朕一个薄面好不好,让乜九下手轻一点,点到为止。”

  魏舒只是这些日子有些没来由的心慌。

  也许是竟然像做梦一样和陈秉生处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过于不切实际,也或许是山雨欲来前压抑的平静让他反倒躁动,她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意图。

  “点到为止。”魏舒反握住陈秉生的手,“臣今日给十一放水,来日皇上得势要处置逆臣时,能不能也给臣放个水?”

  魏舒在猜忌陈秉生有所动做,但是没证据。

  “挽卿啊……”陈秉生明知道这句话也是魏舒疑心的试探,但还是泛起了密密麻麻针扎般的心疼。

  他认真道:“朕是你的,兵权是你的,没有人敢处置你定你罪。朕有的一切,合该有你的一半,局面已定,何来得势失势一说?”

  “皇上真的不吝啬甜言蜜语。”陈秉生不咸不淡的说道,让乜九把十一带下去看着办处置。

  魏舒多了几分安心呆在陈秉生怀里,窝在陈秉生的胸口上,魏舒缓缓翻了个身,仰着头将水润光泽的嘴唇凑了上去,“你来。”

  白皙的脖颈以漂亮的弧度仰着,几乎是以引颈受戮的姿态,陈秉生捏着魏舒的下巴就亲吻了下去。

  有些用话语无法证明的东西却可以在亲热上体现出来。

  喜欢和热枕是藏不住的。

  就像陈秉生急切的索取和照顾讨好魏舒舌尖的动作,直白又有说服力。

  他在告诉魏舒,他是真的嘴甜,各种意义上的。

  魏舒过了好一会儿,双眸泛起了一丝水光,停下来轻轻喘息,“你之前说我变坏了。”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儿。”陈秉生无奈,“想跟我翻旧账?”

  “我要真的认真翻起了旧账,才不是这般好说话。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再是原来那个魏舒了,比那个长公主魏舒更睚眦必报,比她心眼更小,或许也比她更会算计,皇上还会喜欢我吗?”

  陈秉生简直哭笑不得。

  这家伙原来还知道自己现在心眼小?

  但是陈秉生不在意,甚至希望魏舒能够变得更娇纵些。

  “喜欢的,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娇纵些才好,尤其是娇纵到只有他陈秉生一人能哄得了才最好。

  毕竟魏舒当年当了那么久的模范皇帝,后来又作为南梁长公主随军出征,把他弄得心疼的要命。

  “……好。”

  魏舒将逼宫那日在陈秉生这得到的禁军令丢回了他的抽屉里,连带着在眼前的宣纸上细细列下了组建护城军队章程,“皇上想做什么便做吧,我相信你。”

  殿外,十一跟在乜九身后,两人默不作声地走过了两道门,步伐出奇一致,落在青石大砖上的声音就像一个人踩出来的。

  乜九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十一面色冷静的和乜九打招呼,“九哥。”

  乜九单刀直入,“陈秉生手中有一支暗卫队吧?”

  “我只是效忠圣上,端茶送水陪聊解闷。”十一圆着陈秉生的谎,将自己和暗卫队划的界限清楚,却也没否认其存在。

  乜九看了他一眼,“行踪隐藏的不错,我一直都没发现你的存在。”

  “九哥教的好。”

  “我并不比你大多少,现在与你无甚干系,犯不着在我面前这么尊敬。”

  十一挑眉,“一定要分的这么清吗?”

  乜九没什么表情,干脆避而不谈了,“主子说让我看着办,你要我怎么罚你?”

  十一算是乜九的师弟了,一到十都是早一批陈秉生培养的暗卫,十一往后,辈分就小了。

  最早的时候,十一功夫是乜九亲自教的,训练很苦,比骑马打仗要难上不知道多少倍,十一在乜九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但每每乜九把十一练到半死,晚上都会来看看他。

  十一那时刀伤在背脊上特别深,就趴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等着九哥给他上药。

  自幼无父无母,九哥是他最亲的人。

  后来乜九被陈秉生点走之后,十一就再也没和这个师兄说上话。

  即使是擦肩而过,这人眼中只有主子魏舒。

  连皇上都不屑一顾,更何况是他呢。

  十一总算是逮到了和乜九接触的机会,随意扬了扬眉头,“九哥揍我一顿吧。”

  乜九:“???”

  十一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好久没被九哥揍过了。”

  话音未落,乜九一言不发毫不客气的就欺身压了上去,动作如鬼魅,横扫过十一的腿,下一步直取那人的咽喉!

  十一不是真的白站着让他揍。

  而是有来有回地和乜九交上了手,两人的招式并不算太干净,下手狠辣,过招也不过是几瞬之间。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动作,十一就把乜九按在了地上。

  没错,连乜九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曾经教导训诫的师弟给打败了。

  十一坐在他的腰身上,手臂被扭在身后压着,乜九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九哥,护城河里的水都是你放的吧?”十一声音带着些揶揄,“快把师弟溺死了。”

  乜九压根没有放水。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十一现在比他反应灵敏,速度快,比他……更年轻。

  “身手长进了很多,我打不过你了,既然主子说看我意思罚,那就不罚了,罚不动。”

  “多谢九哥高抬贵手。”

  乜九面无表情,“起开。”

  “不起。”十一正色道,“我想求九哥一件事,关于皇上的。”

  乜九当年可没教过十一这么求人,特别是听到关于陈秉生那个狗皇帝的事,他才更意识到十一现在效忠的是当今圣上陈秉生。

  “那就起开!”

  “过些日子就是皇上的生辰宴,秣凉王也会来,那天我抽不开身,烦请九哥出宫盯紧秣凉王的客栈。”

  十一越俎代庖的试图绕过魏舒说服乜九,“年前一役,秣凉从中作祟,长公主深陷局中无法自救,九哥不想亲自替长公主揪出其中的猫腻么?”

  “年前一役本就顺利拿下了,秣凉无计可施节节败退,我亲自随主子深入敌营,无人有还手之力。然而在收兵我稍稍离开的几刻中,就有人在背后放冷箭。”

  乜九的腹部被十一抵在石板上,暗自发力,“能在主子背后出手的,只有她想守护的人。”

  “是陈秉生从中作梗,不念旧情,连毒酒这种下三滥手段都做了,就要敢作敢当,休要泼脏水给其他人。更何况,生辰宴当日我也有自己的主子要护。”

  这可谓是十一生平听到乜九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他沉默寡言的九哥向来不屑与他多解释,也许是不屑与从前干不过他的小师弟十一多说一言半语。

  十一缓缓放开了压制乜九的手,蹲在旁边,随手在宫墙边揪了根草,在地上划着圈,“长公主我劝不动解释不清便罢,九哥莫要不信我啊!”

  “皇上从未对不起长公主,而是秣凉在搞古怪,生辰宴时,万国来朝,下黑手之人必定再次现身。“

  十一目光沉沉,低沉的嗓音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稚嫩,“九哥,我不撒谎,你知道的。”

  是的。

  十一这孩子从小老实,任务没完成就老老实实领罚,不偷懒耍滑头,向来是同门中最容易背黑锅的倒霉家伙,也是对乜九最诚恳的小师弟。

  乜九翻身起来,“干这一行,最好还是不要有太多的自主意识,我以前教过你。”

  “我只是个打杂的,九哥多虑了。”十一滴水不漏,兢兢业业的为皇上的说辞打掩护。

  “况且,九哥也教过我审时度势。”

  “……”

  终究是乜九被十一口中左一个长公主又一个长公主给撼动了。

  倘若世上真的有危险,光是守在魏舒身边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倒不如亲自去除了那个危机。

  十一没撒谎的话,那蠢蠢欲动的理应是秣凉王。

  乜九抬眼,不咸不淡的夸了句,“十一长大了。”

  乜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十一钉在了原地。

  长大了。

  也被认可了。

  十一几乎下意识的想像从前一样,向九哥讨个奖赏。

  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勾了勾,深沉的双眸难得多出一份独属于十一自己的光亮,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乜九往反方向走去复命,朗声喊道:“多谢九哥!”

  春闱如期举行。

  开春进京赶考的书生尤其多,各部忙的不可开交,皇城也格外热闹。

  魏舒穿过大街小巷,轻踢马肚停在了国师府外。

  陈秉生就在她后面,赶着马匹停在身边,微微歪头,“挽卿?”

  “臣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沈之煜接管护城军,他其实经验并不丰富的。”

  魏舒下马,将缰绳拴好,继而去扶内力全废的陈秉生下马,“再说,特意为此跑国师府上一趟,怪费事的。”

  “不费事,亲自来看看也好。”陈秉生下马。

  国师府一向庄严巍峨,带着世家贵族的古朴和沉重。

  然经上回闹腾,魏舒和宗离师徒之间的关系有些僵。

  以至于宗离亲自出来迎接的时候,向陈秉生行礼后完完全全的无视了身边自己从前的徒弟魏舒。

  上次的不欢而散的嫌隙还留在他们之间。

  魏舒就默默的站在旁边,轻飘飘的看了眼陈秉生,唤下人进去备好茶。

  陈秉生明目张胆的拍了拍魏舒的肩膀,顺势动作流畅的将她搂了过来,让宗离看到他就无法忽视魏舒,“国师,魏舒随朕一起来的,开年春了,她很想你。”

  魏舒猛的一愣。

  陈秉生这在替她缓和师徒关系?

  魏舒也是人,对府上国师肯定有感情的。

  只是那日刀剑相向后,她的师傅再没来找过她,她也没脸再去见宗离。

  但谈起想念,确实分毫不少的。

  魏舒抿唇,“师傅,徒弟先前太冒失了,说了不少不得当的气话,师傅莫要生气。”

  宗离也许久没见过魏舒了,虽然仍然气愤,但此刻也不想说太多重话来驳魏舒在皇上前的面子,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秉生摸了摸鼻子,“国师别计较了,都过去了。”

  圣上都亲自发话了,宗离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君王和徒弟联手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干脆就和和气气的。

  宗离叹了口气,目光却在陈秉生的动作上停留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