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夜空中划过两道身影，速度不快，正是楚尧和陆红妆。

  边朝银狼的地盘飞，边商量着战术。

  情况有变。

  计划自然也要变。

  本来的计划是用花娘的情报，杀几个人族叛徒，赚点功勋值得了。

  现在的计划变成了，浑水摸鱼，趁着银狼地盘的混乱，看看能不能杀点异族，如果能有别的好处捞，自然也是可以的。

  计划一变，都不知道是亏是赚。

  从成本和收益清晰的小本买卖，变成了动态博弈的无本买卖。

  “等下我就大摇大摆上街，哪里热闹往哪走，真要碰到目标，假装就跑，我就鱼饵，你准备收线，收网，杀了再说。”

  “腾空境，三个五个都不怕，十个也能试试。”

  “大不了跑，他们肯定没我快。”

  楚尧思考着说道。

  陆红妆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笑意盈盈的点头应和。

  “嗯。是，你快，你最快。”

  楚尧：……

  “喂！我跟你说正事呢！”

  陆红妆脑袋微微歪着，莫名有几分可爱，舔了舔嘴唇，笑眯眯道：“好的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

  不多时，就到了银狼原本的地盘上空，那巨大的虚影已然彻底消失。

  若不是陆红妆指点方向，楚尧还当真未必能找到。

  站在远处的半空中向下看。

  一片高低交错的建筑群，灯火通明，只是街上却看不到什么人影，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

  有几座建筑，古神族的巨大殿堂，以及人族典型的院落，都一片狼藉，围墙倒塌，房屋打烂，成为废墟。

  院子里都有未干的血迹，吸引一大片苍蝇嗡嗡飞。

  这片区域最高的地方，是位于东边的一座十二层木塔。

  这是银狼为北方那位妖圣修建的生祠，香火向来都很旺盛，算是它区域内的圣地，无论是人族还是其它异族，都不敢对这座塔做什么。

  也没必要。

  毕竟妖圣。

  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只是现在……

  在十二层木塔前，竖起了一根根长长的木杆，每根木杆上，都飘荡着一具尸体。

  都是人族的尸体。

  粗粗一眼看上去，将近百具。

  新旧程度不一。

  有的显然挂了有一段时间，都快要风干了。

  有的还新鲜，甚至还有殷红的血，在黑暗中滴答，滴答。

  不用说，自然是异族的手笔。

  这也不算对妖圣生祠的冒犯，权当是血祭了。

  古老的习俗。

  ……

  楚尧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一件事，就是一掌击毙银灵族的那位娜公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始缓缓下降。

  “走吧。”

  陆红妆点点头，落地之后，瞬息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杀戮，要开始了。

  她有些兴奋。

  ……

  楚尧走的是西边大门。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门，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村庄。

  村口处两座低矮的房子，搭成一间酒肆。

  酒肆现在还在营业，一群古神族的士兵，是个十人小队，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桌子中间还烫了一个大火锅，汩汩冒着热气，猩红的肉片，带肉的大骨头和雪白的脑花上下浮沉。

  在旁边的杀猪架子上，挂着两个人，已然不成型。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压下心底的恶心和反胃。

  深吸口气。

  他大步走了过去。

  黑暗中的脚步声很清晰，很快吸引了古神族小队的注意力，他们停下手中的酒碗，转头看来。

  当看到是个独自一人过来的人族男人，一时间竟然都是愣住了。

  咣当……

  凳子被踢开，一个古神族士兵站起身来。

  “嘛哈嘛哈？（干什么的）”

  他出声问道，声音很沉闷。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忽然转身就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演技也算是相当之到位了。

  “咕噜木！咕噜木！”

  正喝酒喝到嗨的几个古神族战士，看到这情况，顿时站起身来三个，嗷嗷叫着朝楚尧这边冲来。

  剩下几个则是继续笑着喝酒，看戏。

  这种小插曲，当真是极好的放松。

  楚尧保持着刚好让他们不丢视野的速度，冲入了夜色之中。

  跑出几百米后，那三个竟然还在跟。

  嘶……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便是见到正在奔跑的三个古神族战士，身体还保持着向前跑的态势，而脑袋，却已经高高飞起。

  夜色染血。

  陆红妆的身影缓缓浮现，匕首上没有半点血迹，依旧寒光洁净。

  “三只小虾米，聊胜于无。”

  “你演技可以啊。”

  她看着楚尧说道。

  楚尧摆摆手，回头看向酒肆的位置，剩下的还在继续喝着，压根都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我们是不是有点高估了这群？”

  楚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古神族的战士，战术素养简直差到离谱，没有任何挑战性。

  “你高估了，我可没有。”

  “强的很强，弱的很弱，这是所有异族军队的通病。”

  “大部分异族都没有像人族一样合理给各阶层分配资源的中枢体系，只是任凭族人野蛮生长，所以注定强者越来越强，弱者沦为炮灰。”

  “至于纪律和战术素养，其实也还好，这三个的实力，对到的应该是我们那群新兵。”

  陆红妆解释了几句。

  以两人现在的实力，杀几个小兵，真的就是大炮打蚊子。

  “转变一下思路，我冲，你掠阵。”

  听到这话，楚尧想了一下，当即开口说道。

  该怂则怂，该莽则莽。

  “好的呢，长官。”

  陆红妆语气有点飘。

  她今晚似乎真的很兴奋。

  ……

  几分钟后。

  酒肆。

  连武器都不用，几乎就是一拳一个，这支小队就彻底团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团灭的日子，楚尧也经历过。

  只是现在，受害者和施暴者身份转换。

  这就是战争。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楚尧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那锅还在沸腾的火锅，随手取了点火种，一把火将这里点燃。

  “杀人放火哦，讲究。”

  依旧处于隐身状态的陆红妆如此点评。

  楚尧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来源，没发现她，再看看熊熊燃烧起的火焰，扒拉了两下，让火焰燃烧的更充分。

  然后摆摆手，大步进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