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阮栖没有像之前那样早早地钻进被窝。

  她只是坐在床边，盯着桌角发呆，辛烛洗漱完回来，看她正在沉思的模样，脚步顿了一顿。

  阮栖听到声音抬眼:“阿烛？”

  辛烛轻声应:“嗯，怎么不去睡？”

  阮栖看了眼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语气慢吞吞。

  “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辛烛蓦地抬眼，眸光有些怔。

  两人一直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用阮栖的话来说，两个姑娘家睡在一起怎么了？

  完全没问题。

  然而现在她却说不合适……

  她已经猜到了吧。

  辛烛抿着唇角，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跟她坦白吗？

  可那么多事情，那么多还不能告诉她的事情，他要怎么开口。

  气氛凝滞，阮栖却没任由这种僵局持续下去，她突地笑了声，语调欢快。

  “这床太小了，我们两个人睡着是不太合适，有机会要换一张大床。”

  这么说着，她动作毫无犹豫地爬上了床，像以前一样拿被子裹住自己。

  辛烛略茫然地看她，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辛烛被她弄糊涂了。

  阮栖跟没事人一样，朝辛烛招招手，“愣着干嘛，快过来睡觉。”

  辛烛这才犹豫着走过去。

  房间安静下来，辛烛等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女孩还醒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她有话要说吗？

  等得太煎熬，辛烛难捱地抿了抿唇，赌气地想，干脆都告诉她好了。

  反正这血线不会更宽了，左右不过一死，他活得够久够无聊了。

  手腕突然一暖，绑着绸带的地方被人轻轻攥住，他听见女孩的声音。

  或许是被夜色侵染，染了微微的凉。

  “辛烛，我有问题问你，”

  辛烛动了动，面朝她侧着身子，眸子低垂着，有些漫无边际地落在她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上。

  片刻，他应声，“嗯。”

  问吧。

  神想，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会回答的，哪怕一些事情本不应该让她知道。

  瞒着她，她会很生气的吧。

  阮栖静默一会儿，问他，“你觉得于聪这人怎么样？”

  辛烛:“……？”

  借着稀薄的月光，阮栖能清楚看见辛烛脸上那点微弱的茫然和无措，他显然没想到阮栖要问的是这个，反应不及，有点呆呆的。

  啊，真可爱。

  阮栖忍笑:“于聪让我问的，他很想知道你对他的评价。”

  辛烛:“……”

  他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阮栖，不肯理她了。

  阮栖没忍住，闷闷笑了几声，虽然尽力克制，震颤感在静寂的夜里仍然明显。

  她能感觉到辛烛往床外侧挪了挪。

  阮栖弯着眼睛:“你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辛烛闷不吭声。

  阮栖笑够了，知道这人不能继续逗下去，再逗下去要炸毛了。

  她拽着人衣角把辛烛拉回来，拍拍他肩膀，“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阮栖又笑了下:“真不问了。”

  辛烛不说话，却温顺地被她拉回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