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密谈
作者:牛奶凉了      更新:2022-05-23 07:29      字数:2315
  凌云给风挽上完了药,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眼见着风挽和慕白四目相对,寸步不让,形似僵持,竟是生出了旁人勿进的气场。

  他左右各看了一眼,轻咳一声:“那我走?”

  凌云本意,是想缓和一下这诡谲的气氛。

  没曾想,风挽头都未转,客气的回了一句:“把门带上。”

  凌云嘶了口凉气,带不带门的不是重点,重点是风挽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让他绝了偷听的妄念。

  凌云振袖转身,阴阳怪气道:“两位神君慢聊,小仙这就告退。”

  大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合上,僵持的两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仍是互相看着对方。

  同样是风情撩人的双眸,眸子里的光却是截然相反。

  怨憎的碰上淡漠的,不甘的碰上执着的,烫的碰上冷的。

  许久之后,风挽才压下眸中滚烫不甘又怨憎的怒火,先一步开口道:“是我一己之私追随她入世万年,才让相柳趁机从樊山脱逃,这一点是我的错。”

  慕白端起茶盏的手稍滞,垂眸轻声道:“认出来了啊。”

  依着风挽的性格,即便慕白如今晋为上神,也不会唤他一声尊上。

  除非,他认出了真正的身份。

  “相柳没有发现,他以为是我突兀的出现,才让你将伤春送到她手中。”

  风挽眸光微动,“他不知道,可我知道,御刀的那人是你。”

  慕白拨着茶盏,一下一下,似如整理着心绪。

  “即便留在樊山也于事无补,命数如此,你也拦不住。”

  慕白这话等于承认了他方才所言,却也不想再纠缠那个话题。

  风挽那双幽蓝如海的双眸直视着他道:“尊上若是不追究我,我可要与尊上理论一番。当年的承诺,是否仍然有效?”

  慕白借着抬手小饮一口,敛去容色,搁下茶盏时淡淡回道:“是。”

  “既然如此,眼下这是演的哪一出?”

  风挽猛地起身,差点撕裂了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即便他尽力压制,情绪还是难掩激动:“当年你化名冬末照顾她破壳重生我无话可说,既然要走何不干脆利落,在她心上留下执念,又用着如今这身份和她再次重逢,几次三番究竟意欲为何?”

  “她化形之后我就将她送去了轩辕,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并没有想要在她心中留下执念。”

  慕白抿了抿唇,“至于眼下这身份,当年也只是被我寻觅到最合适的一副身躯,借用而已。与她的再次相逢是我始料不及,那时的我封存了记忆,其实一无所知。”

  风挽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给他们二人分别留下半块琉璃八卦坠。”

  “那只是巧合。”

  慕白捏了捏眉心,诚然这话说的有些匪夷,但是当年他以冬末身份离开时留下的坠子,只是封了一道神力在内,意欲让夏初常年佩戴,也可保她与凤凰之体的兼容。

  后来他自己进入了慕白的身躯,留下的坠子也是同理,用来保全麒麟之身和他的元神兼容。

  当时他也未曾多想什么两半合一,只是下意识的做了一块与夏初一样的。

  为了避免失去记忆后的他,修仙一路会与夏初当真不期而遇,他还特意在自己的神识里下了一道禁制,便是不能触碰她。

  这也是当年的慕白,为何与夏初有稍许接触,便会头疼的真正原因。

  风挽眼眸半眯:“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白抬眼看他,目光深暗幽杳:“你不该问。”

  风挽握紧的五指松开,他确实不该问。

  墨坱已经许给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再问便是越界。

  “需要我做什么?”

  许久之后,风挽才闷声开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这一诺是感恩,也是负疚。

  “当年我将你安置在樊山时就已说过,若你能用一颗爱她的心存活下来,这一世,便祝你们继续两情相悦,许你们厮守终生。”

  慕白重新执起茶盏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表面看不出任何波澜,茶水连一丝动荡也没有,只是紧握的手指已经泛白。

  他轻啜了一口,敛了心绪才道:“你活下来了,我很欣慰,也不枉她消散前还惦念着你。”

  风挽紧抿着唇不敢开口,怕一张嘴就暴露了遮掩多年的秘密。

  他与相柳本为一体,当年接近夏初本欲利用,却因一念,萌生出了最纯粹的爱意,让这世间的魔尊之首长出了一颗心。

  这颗心汲取着相柳的力量意图反噬,于是相柳亲手将他挖了出来。

  就在相柳准备捏碎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收回风挽从他身上汲取的一首之力时,墨坱及时出现,才将风挽救了下来。

  也因此,九首相柳成了如今八首蛇身,而他原本掌控的爱恶憎因为风挽的剥离,也缺少了爱。

  墨坱将风挽安置在了樊山,临别前的一席话,让风挽知道他误会了。

  墨坱以为夏初与他两情相悦,实则自始至终,夏初心里的那个人,都不是他……

  墨坱不知道,可是风挽知道。

  只是墨坱许诺的条件,让他太过心动。

  夏初重生一次,失去了所有记忆,他有一个机会,可以与她重新美好开始。

  他,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更何况,当时的他本就虚弱,能不能修出妖身存活下来都未知。

  是以,风挽选择了沉默。

  一如此刻,他依旧选择了沉默。

  墨坱见他不语,还以为他心中仍有怨怼,过去冬末对夏初造成了执念,慕白又对她情动都是事实,说来也是难辞其咎。

  “她如今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墨坱低眉垂首的面色喜忧参半,欣慰她聪明,又顾忌她太过聪明。

  风挽闻言猛地抬头,眸中有一丝慌张稍纵即逝。

  墨坱低头间并没有看见那抹神色,他正在心中劝慰自己,见过花开就好了,何必在意花属于谁。

  酝酿了一番言不由衷的说词,他才缓缓续道:“是我处事不周,让她错生爱意,不过也都同她解释清楚,等她醒来,你便带她离开,好好的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