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睁开眼，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怔愣了两秒，才将目光转移到坐在床边的人身上。

  即便陆然低垂着头在看平板，叫人看不到脸，穿着也与昨天晚上完全不一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白昼还没张嘴，陆然就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白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实在是有太多问题要问，但是又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

  陆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问：“要帮你把医生叫来吗？”

  白昼手肘屈起，撑着身子坐起来，“暂时不用。”

  “你身体没有问题，只是伤的有点严重，医生建议你最好在这里住一两个月。”

  白昼嗯了一声。

  陆然放下平板，“既然你暂时不叫医生过来，那我们就进入正题。”

  她停顿了下，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对昨晚发生的所有事保密，另外，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天衣无缝的口供。”

  白昼几乎没多想，“我答应保密。”

  说完，似乎又担心自己回答的太容易，陆然会不相信，于是补充道：

  “昨天要不是你来救我，说不定我会死，你只是对我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没道理不答应。”

  诚恳到极点的口气，让陆然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她眨眨眼，“昨天的事……你不好奇吗？”

  “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白昼回以浅淡的微笑，“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陆然有些无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有试探的意思。”

  “算了。”她轻轻吐气，朝白昼伸出手掌，“你确定能够保密的话，就跟我定个契约。”

  在白昼看过来的时候，陆然弯了弯唇，“抱歉，我不能百分百相信一个，一直把我当成别人的人。”

  白昼脸色一僵，垂眸遮掩了眼中的异色。

  陆然没有探究别人隐私和过去的打算，只将手伸长了点，提醒陷入沉思的白昼回神。

  白昼看到陆然白皙的指节，眼中满是欲言又止的神色，“我……”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没必要探究一个人的过去。”陆然坦然，“你要是想说，我也不反对。”

  “……”

  良久的沉默后，白昼忽然笑了下。

  “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就不告诉你了。”

  “你跟我妹妹真的很像，不过，我没有拿你当替身的意思。”

  “我只是——”

  只是看到和妹妹相像的人，就忍不住对对方好。

  尽管这么做，也无法弥补和挽回。

  白昼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旋即把手放到陆然手上，“契约内容，就由你来定吧。”

  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陆然挑了下眉，干脆将契约内容详细复述了一遍，主要内容无非就是：要求白昼不能将昨晚有关陆然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了。”陆然收回手，“接下来，我们再来商量口供怎么办，我猜的没错的话，最晚后天，就会有除妖师协会的人找上门。”

  白昼点点头，他心知昨晚动静太大，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关注。

  “首先，你需要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是说，楚白嫣和那个老头子找我的事？”

  “对。”

  白昼回忆了一下，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陆然。

  昨天一早，他和往常一样提前出门。

  没想到没走几步，就被楚白嫣拦下来了。

  白昼还没来得及开口，楚白嫣就让他跟着自己走。

  陆然猜测白昼刚和楚白嫣对上视线，后者就用了所谓的“心灵操纵”

  ——陆然猜测，“心灵操纵”是楚家作为除妖世家掌握的禁术之一，之所以只有楚白嫣会用，大概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学会。

  只可惜这一招对白昼没用

  ——准确来说，是对玩家没有效果。

  白昼自然不会老老实实跟着这个颐指气使的陌生人走，除非他脑子有问题！

  之后两人就在大街上僵持了许久。

  楚白嫣在知道心灵操纵对白昼不管用后，以为白昼灵力很强，所以立马改变了策略。

  她开始当街哭诉白昼不认自己这个亲姐姐，事情后续发展就跟监控里一样，楚白嫣招惹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白昼想走都走不掉。

  后来秦山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等了太久，见楚白嫣还没回去，就找了过来。

  白昼说的这些，都跟监控录像中的相差无几。

  “秦山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秦山？”

  秦山自我介绍的时候，白昼已经受伤严重，当时他精神恍惚，不可能每句话都听进耳里。

  陆然解释道：“就是那个老头子。”

  “是他。”白昼点了下头，“他说我要是不跟他走，就杀了在场所有人。”

  白昼还记得，当时秦山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后面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跟着秦山走了。

  “他们把你带走，中途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有，他们问我是不是神启组织的新首领，楚白嫣还单独问了我先天法器的事。”

  听到‘先天法器’，陆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该怎么过除妖师协会那一关了！”

  白昼顺着她的话问：“该怎么做？”

  “到时候只要你一口咬定，是楚白嫣和神启组织的人，以为你手上有先天法器，所以才会对你动手，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一来，即便楚家不认楚白嫣这个楚家人，对白昼也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白昼略微迟疑：“可问题是我手上没有……”

  “谁说你没有？”陆然弯唇一笑。

  白昼不知道陆然的心思，只想到了昨晚看到的画面，“你是说那个铃铛？”

  “不，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假的，你需要在除妖师协会派来的人面前，坚定地认为那是真的。”

  陆然想到的就是李丞歌当初忽悠金玉社的东西

  ——传言中‘画什么都能成真’的白纸。

  到时候除妖师协会的人发现那是假的，他们也不好再对白昼做什么。

  毕竟白昼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会被传言误导，找来假的先天法器，也无可厚非！

  白昼本人对这一办法也没异议：“如果你不嫌弃我的演技不够好的话，我没问题。”

  陆然比了个ok的手势，“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走之前，她还特意帮白昼叫了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