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正要离去的闲人，立马炸锅。

  纷纷回头，只见鹿家小子重新站在门口，他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提着一根撬棍。原来是刚才两手空空，心里没底，回家拿了武器再出来找场子。

  但是，打架拿撬棍就好了，捧着书，不是给自己触霉头吗？

  鹿野举起封面封底鲜红的书本，说道：“大中华法律法规全书。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要是你们怕了，就跪下来给老爷做奴隶！”

  鹿野原本用来装牛的大部头书是《辞海》，但是想想文化气息太重，杀气不足，这才翻到在大中华国土上威慑力最强的法典，连书皮都是至高无上的红色。

  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不知道鹿家小子从哪里来的底气。有些人已经把目光，对准那个踹了一脚的混混身上，暗暗揣测是不是是鹿家小子刚才磕到脑袋，把人搞傻了。

  鹿野见众人很迷茫的样子，甩了甩右手的撬棍，说道：“要是不服，就物理学圣剑伺候。以法之名揍你们，把你们一个个打服！”

  那个踹鹿野屁股的混混，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就砸过去。

  似乎为了增强气势，眼见棍子要砸中人，他嘴里还蹦出一句：“服你——”

  半句话还在喉咙里没说完，就咽了回去。他整个人竖着往外飞，要不是被围墙当着，肯定飞得更远。可惜围墙只有一米高，他被拦腰一挡，仰天喷出一口血，上半身收势不住，哇哇怪叫着倒栽葱，一头翻过围墙，跌在外面。

  鹿家老宅的围墙，几十年风吹雨打，早就不受力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外倒塌，直接把哇哇怪叫给埋了！

  整个世界的空气，凝结了几秒，这才听见那边墙根下，传来哼哼唧唧的无力呻吟，好像一头拱槽的猪。

  看起来，他的情况比刚才被踹得半折的鹿野好。

  其实是更惨，因为鹿野的身体得到改造，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而这个家伙，虽然在医院检查不出什么伤情，可蕴含鹿野暴怒一击的力道，传导进身体，不出几年，全身脏器都要出毛病，或许不至于暴毙，但肯定会药罐子不离身，活得很痛苦。

  鹿野甩了甩手里的物理学圣剑，刚才那一扫，正好扫中那家伙的棍子，所以没有抽在人身上，要不然也飞不了那么远。肉体凡胎更受力，当然伤痛也更加剧烈。

  打群架，像牛二这样先讲武德，先打嘴仗的，还不算太令人讨厌。反倒是这样冲动的小混混，才最该受到惩罚。一场大战的爆发，往往是他们点的导火索。

  牛二最先出惊愕中回过神来，手里的铁棍指向鹿野，喊道：“弄死他，敢在宁安镇动武馆的人！”

  自己却站立不动，任由身边那几个同伴往前冲。

  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忐忑，一撬棍把人打飞，不管技巧如何，这身力量就不弱。作为武馆最能打的徒弟，他必须让师弟们先试试水深水浅……

  鹿野却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在他的视野里，任何一个挥舞着棍棒的身影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攻击轨迹都被虚线勾勒出来。如果这样的架还打不赢，那自己真是无药可救的废物了。

  他一边躲闪，一边高声喊道：“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四）持械聚众斗殴。”

  马路围观者看得哈哈大笑，比街上耍猴的好玩多了。

  在乡下，打架斗殴很平常，也没什么人会主动打电话报警，他们只当热闹看，尤其是鹿家小子一边念法律，一边打架，太有趣了。

  内行人牛二却越看越心惊，这家伙腾挪闪避虽然没有章法，却极其有效，好几次棍棒都擦着他的鼻子落空，真是邪门到了极点。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的嘴里还嘚吧嘚说个不停，给人普法，这次要是不镇压下去，以后武馆就没脸在宁安镇混下去了。

  “哎呀，哎呀，我快被打死啦。”

  “再打我可要正当防卫啦！”

  “打回去吧，我们给你作证！”几个以前吃过武馆苦头的汉子，大声起哄，至于真要他们作证的时候，估计早躲得没影了。

  “那个马脸，还有额头三颗痣的两位好汉，我记住你们啦，记得给我作证啊！”鹿野大声喊道。

  那两个被点名的庄稼汉，吓得往人群里躲了躲，不可置信地对望了一眼，惊骇道：“什么眼神？这都能看见……”

  鹿野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性格也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自己更多的时候是窝里横，虽然在外面也横，却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只是反击的时候横一点而已。大多数时候，他都愿意宅起来，把自己跟别人隔离开。就像昨天吓唬那个副主任陈胖子，他就很快地把门关上，自己躲进小楼成一统，不愿意跟别人扯上关系。

  而现在，自己竟然跟几个看热闹的陌生人，开起了玩笑，觉得吓唬一下他们还挺有意思的。

  这就是拥有了力量之后的改变吧，更从容和更自信地笑对整个世界。没错，还有一点高高在上，俯视这个世界的意思。

  牛二感觉鹿家小子的动作好像微微一顿，大声喝道：“好狗才，终于体力不支了。那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

  这的确是鹿野的一个失误，短暂的思想抛锚，行动自然也受到影响。等他看见牛二挥舞着铁棍，砸向自己去路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后背都出汗了。

  危机之中，鹿野只能调整姿态，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躲避后面的追打，手里的物理学圣剑抬起，硬生生格挡住了牛二的铁棍……

  匆忙招架，必然导致力气使用不到位，牛二蓄力的攻击，铁棍势大力沉。

  鹿野只感觉腰背被巨大的力道冲撞，一阵剧痛传来，不是被后面的棍棒打中，而是扭到了腰。看来，这伤势还真的只是强行压下去，并不是彻底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