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逢月就忘不了下午发生的事。宁王这么好的男子，居然要在这个贱人身上白白浪费了出宫的大好时光。这天底下有这么多比江西月更好的女子，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江逢月要比你做得更好，我也定能将宁王的视线全部吸引过来。

  芳书听到三小姐这么劈头盖脸地把二小姐骂了一顿，倏地抬起头，看着二小姐，心里发慌。三小姐怎么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太不给二小姐面子了。

  西月听了逢月说的话，心里也来气。自己就是不愿向那些封建女子一样连门都不出，那不还得憋死。“那既然是我的错，你绑我的丫头做什么，你赶紧将芳书放了，要杀要剐冲我来就是！”

  逢月心里觉得好笑，本以为这江西月又会耍什么手段，没想到她居然乖乖就范了，对她的丫鬟还挺有情有义的嘛，看得自己都不经意间被感动了。逢月心里顿时就雀跃了：“翠枝，你说，江家家规是如何处置江西月这种不守规矩的女子的？”

  翠枝看着江西月那充满威慑力量的双眼扫向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两位小姐她都不想得罪，要怪就只能怪二小姐今天确实失礼了，就回答：“要用竹鞭抽打小腿五十下，还要关进柴房禁闭两日。”

  翠枝的回答令逢月心里顿时舒坦，难得她能把家规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个忠心的好奴才。又看向这个江西月，看她呆若木鸡，不会是吓傻了吧：“西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要是害怕，就让那个丫鬟替你受罚。”说着，逢月就伸手指向芳书。

  芳书看见了，脸色陡然吓得苍白。抬头望向西月，嘴唇吓得直哆嗦，好像是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芳书心想自己这次可真是惨了，三小姐要和自己算账。又怎么能叫小姐替自己受罚，只是小姐身边若没有我，能不能过得习惯，能否照顾好自己。

  逢月等了西月好久，才听见这女人缓缓开口，只冷冷地说：“好，我愿意受罚。”

  “小姐？”芳书一愣，捆在背后的手也僵了一僵，又看着小姐微微哭出声来：“小姐怎么能受这样的苦，小姐——”

  西月面无表情，心想这一切都是自己过错。宁王这么的高贵，自己却做了这么多事，去冲撞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就已经是罪过了。可他始终不怪我，一再纵容我，才会让我胆敢越过雷池，不懂尊敬这些皇室成员。

  如此一想，又怎么能让无关的人替自己挨过。芳书做得已经够好了，府里能给她的俸禄不多，但她一直尽心尽力，有时为等自己竟通宵不睡觉，平日自己走过门口看见她等待的身影，心里就已经是暖暖的了。

  芳书，就如同我的亲妹妹。

  “别叫了，我的心意是不会随便改的。”西月低着头，沉声说道。

  一连串泪水从芳书的脸上流下来，芳书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

  芳书又说：“小姐，小姐——让芳书来吧，打这五十下，芳书不会喊痛的，但是小姐万一出了什么事，奴婢心里会很难过的，您的身体又不是很好，小姐——”

  西月看着她那哭肿的双眼，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眼眶湿漉漉的：“别再说了！你能劝得了我么！”

  “小姐——小姐——”芳书一直跪在她身后呼唤着，小姐要忍受这么痛苦的责罚，自己也要想办法让她放弃这决定才是。起初她心里也很害怕，怕鞭子抽打着疼，怕柴房又黑又冷的。但现在看见小姐这样，芳书就痛下心来，就算再疼又能怎样，她要保护小姐。

  “小姐，您再好好考虑考虑，要关在柴房里两天就什么事都不能干了，不能再出去玩了。”

  “傻丫头，你以为我就只知道玩么？”西月转过身来抚摸着芳书的脸，帮芳书把泪擦干。

  本来这点小事江西月是绝不流泪的，过去跟着师傅学艺，练不好被打是天天会遇到的事。她又怎么会因为害怕，就嚎啕大哭。只是看到芳书这么在意自己，她从未体会过这等被疼爱的感觉，一垂下眼睑，那泪就渗了出来：“今后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着，检点自己的行为，不能再让保护我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啧啧啧！”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逢月嘴角的讥讽隐隐可见，她不屑地白了江西月一眼。

  “哭什么哭，你们还要到聊到什么时候，不过抽你几下，就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下人呢，怎么还不把江西月捆起来，拉下去，打她小腿五十鞭子，要打到她皮开肉绽才好呢！”

  她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迎上西月那憎恶的目光，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愤恨没能逃得过逢月的眼。逢月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你们主仆二人在这惺惺相惜，谁把我的冬梅还给我，我都还没难过呢。

  那些老婆子们听到吩咐，上前押着西月的胳膊，就要将她带下去了。

  “小姐。”芳书泪眼婆娑地倒抽一口冷气，注视着西月，片刻也不愿意放过，希望小姐还能回心转意。

  西月却在此时开口了，语气依旧沉静，安慰着芳书：“没事。”

  一行人跟着去了后院，夜间寒冷的风吹得西月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看着夜空中挂着的残月，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眉宇间凝固着伤心，平日闪光的双眼蒙胧起来，鼻尖突然变得酸酸的。

  “二小姐可得罪了。”老婆子在她身后说道。

  西月便提起裙子，露出小腿。

  老婆子又说：“就用竹鞭在小腿上狠狠打五十下。”

  “一！”

  “二！”

  西月先前是做足了心里准备，又想之前被师傅打过那么多次，都被打习惯了的。可是当竹鞭真的拍打在小腿上的时候，西月只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竹鞭虽是看着轻巧，打在身上却是结结实实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