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秀微哼一声，就算是找了五个人，这里面居然也没有自己。这画师真是不给自己面子啊，真不知道他是哪只眼瞎了，居然这么不识货色！

  这面前的五个女人个个都比不上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让她们上了画像，还不砸了花柳巷的招牌？

  她突然走上前去，低眸朝那五个人看了一眼，轻易地看见了坐在最中间的小娣，涂着这么艳丽的口脂，实在是太显眼了，她看着就心烦，很、心烦！

  于仁秀缓缓地向人群靠近，对着坐在正中间的女人说道：“小娣，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是不是？”

  小娣被于仁秀问的呆住了，什么重要的事，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

  “作画像的事，我来吧！”不等小娣回答，于仁秀一口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反正你也有事要忙，就换我来吧——”

  身边的人起了身，小娣也跟着起身。瞧见于仁秀脸上的笑意，小娣整个人僵了一瞬，为什么她又要来破坏自己的好事，她是在嫉妒自己，绝对是在嫉妒自己……

  明明作画这件事是画师主动来找的自己，她怎么能一句话就抢掉这个机会，她凭什么！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一起画，于仁秀偏偏要盯上自己，她搞不懂……

  压下了心中不快，小娣点了点头，使劲从牙缝了挤出了那个字：“恩……”

  于仁秀坐在原本属于小娣的座位上，笑得异常柔和，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了几十遍的结果，她知道该怎么笑能展现出她最好看的一面。她等着画师给自己作画像，等了好久，好久了……

  小娣冲回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肩膀开始颤抖。她的眼睛中充满眼泪。那些眼泪仿佛以前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井当中，现在才涌出来，她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是流眼泪也无法使它减轻。

  她拿着丝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将嘴上的口脂擦干净，又愤怒地将口脂盒甩向面前的镜子上，镜子立刻碎的四分五裂，里面倒影着的人也变得扭曲起来……

  画了几个时辰，于仁秀笑得脸都变得有些僵硬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勤快地补起妆来。

  面前走过一个女子，于仁秀将她给叫住了：“莺歌，我有事找你呢。”

  女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就算是找人帮忙，她也一副爱理不理的高冷样，实在讨人嫌弃。

  莺歌直直地盯着她，咬了咬下唇。

  “我要让你帮我画幅画，就画一幅山水行旅图好了，明天之前给我！”

  莺歌有些尴尬，终是笑着答道：“明天，仁秀姐，恐怕来不及吧……今天晚上我还要接客，我……”

  于仁秀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一脸怒意地说道：“叫你做你就做，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是……”莺歌迟疑了一下，不敢再出声辩驳。她知道于仁秀凶起来，一定会找机会把她赶出去。

  于仁秀不客气地瞥了她一眼，“那就赶紧去做啊！你这种水平的姑娘，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要是不想画，我有的是人顶替你！”

  “不，仁秀姐……我画的——”莺歌下意识地握住了于仁秀的手，一脸惊慌担忧的看着她。莺歌心里清楚，于仁秀现在是花柳巷里的长老，没人敢惹她，莺歌也不敢。

  于仁秀合上面前的镜子，从座位上起身，她松了口气，好歹莺歌解决了她暂时的烦恼，妈妈让她练画，她可不想浪费时间。“那你好好画，我有事就先出去一趟了——”

  走出花柳巷大门的于仁秀来到了附近街角的一家小赌场，最近手头有点紧，她也会来这里碰碰运气。运气好的话，赚点零花钱也不错。就是那种掷骰子，赌大赌小的，只是没想到一开局她就输了。走出赌场回到花柳巷时，天都黑了，又到了她上班的时间。

  一想到这一连串的事，于仁秀就心里堵得慌，气死她了，最近真是倒了霉运，做什么都做不好，肯定是那个迎月的问题。她一出现，自己就倒霉，她真是冲了煞星了。

  进了店里，于仁秀就狠狠地喝酒，撒娇着让客人们买酒给她喝，似是要把一切的不爽发泄在酒杯上，她渴望来一次痛快的醉，更希望翻江倒海的呕，吐出内心的感慨与不快。

  她握紧手里的酒杯，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这迎月打扮得犹如天仙一般，天仙，怎么会来妓院……

  迎月坐在一群大爷身旁，她是新手，这几天才刚开始接客。那群老男人让她唱曲，她虽然不怎么会唱，但也总不能拒绝吧。

  如果刚开始就给客人们脸色看，以后一定很难混下去的。

  想着想着，迎月果断答应了。

  那些老男人突然兴奋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对着她鼓掌：“就等着迎月姑娘这句话呢！”

  迎月对着他们大方地笑了笑，左右摇摆着身体打着节拍，唱了首邻居大妈在她小时常唱的儿歌，她真的没学过唱曲，也不知道唱什么好，只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这首歌曲，就一时拿来应急了。

  她的曲子刚唱完，周围的人就立刻大声鼓起掌来，纷纷夸赞她不仅人长得漂亮，歌也唱得好听。

  迎月被众人表扬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会唱歌，随便唱的，还请大老爷们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你呢——”身旁的男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叫来了面前的小厮：“我要给迎月姑娘打赏点银子，五十两吧？”

  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迎月，迎月摇了摇头，五十两，唱一首歌就要给这么多钱，她怎么好意思。

  却被小风拦了下来，朝着她摇了摇手，这笔五十两的赏银被小风一笔，记在了于仁秀的账目下……

  第二天，莺歌及时将自己熬夜画了一晚上的长卷交到了于仁秀的手上。她的脸都变得有些苍白，兴许是因为一整晚没睡，脑袋晕晕的。“仁秀姐，我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