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哥，快开门。”小北用力撞着大铁门，听到声音的孙铁柱慌张的跑出来，“这老头怎么了？”

  此时老汉已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有一点点的急救经验的小北，不顾老汉把脏东西都吐在她身上，抱起他冲到屋子里，“铁柱哥，家里有开水吗？”

  家里除了锅里的大饼子，还真没有热水。

  “我马上就去烧。”孙铁柱赶紧去厨房烧水，小北解开老汉衣领的扣子，用手使劲掐他的人中。

  撵走李思思后，王玉林慌张的推门进来，“小北，大爷他怎么样了？”

  苏小北内疚的想撞墙，要是知道这位大爷怕刺激，打死她也不会寻求他的帮助，这下害人又害己，要是老汉有个三长两短，她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二哥，你递给我一个枕头。”

  担心老汉的呕吐物进入气管引起窒息，小北的左手一直垫在老汉的脑后，她的个子小，用不上力气，无法腾出手来给老汉顺气。

  时间过去五分钟，围在窗户外面的邻居悄悄议论着，孙长友信步走进来，发现自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心一惊，以为是孙铁柱出了啥事。

  “爸，你回来了，小北在救一个老头。”一拉门，外屋地上孙铁柱满脸黑灰看着他笑，孙长友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快步进屋，惊讶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小北的不懈努力下，老汉总算苏醒过来。

  “大爷，你喝点水暖和暖和身子。”了解了情况的孙长友，让他儿子在热水里放了点白糖。

  老汉迷茫的看着他们，嘴唇发抖喃喃着不知所措。

  “老哥，你家住哪儿啊？”孙长友看了眼出了一头汗的小北，让她到边上歇着。

  “住，住在石山。”看到老汉能正常答话，靠在墙边的小北长舒一口气。

  孙长友让铁柱拿出家里的大饼子，让老汉就着开水吃了两张。老汉在外面蹲了一上午又冷又饿，加上被李思思吓唬，突然发生应激性的昏厥，要不是有小北在，真不知道谁会去管他。

  吃饱了身上有了热乎气，老汉千恩万谢的要回家，小北于心不忍，偷偷塞给他五块钱，“大爷，你把剩下的干菜卖给我吧，这钱你拿好了。”

  把老汉送出去老远，小北回头看看孙长友，“大叔，既然你回来了，我有件事想问清楚，你方不方便说？”

  孙长友转身往家走，边走边斜睨着她，“啥事？”

  “你是不是去教训曹运来了？”小北笑眯眯的，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去去去，看你坏心眼的样子，我还能去打他一顿不成？”孙铁柱突然来了兴致，上下大量小北后嘲笑道，“瞧你这个头儿，长不高都是因为心眼多坠的。”

  小北鼓着腮帮子生气，“大叔，你别转移话题，你自己个子也不高，在男人中，你这算三等残废。”

  孙长友身高一米六，又瘦又小。

  “滚犊子，赶紧回家，别问东问西，跟你没关系。”孙长友气得要打她，倒霉孩子竟然敢跟他开玩笑。

  “那我就认为你吹牛，说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教训曹运来，结果呢？”

  小北担心心胸狭隘的曹运来报复大梁村，很显然他们根本没击到曹运来的痛处，反而让他给惦记上了。

  “小北，我以为你能看出我的计谋呢，一天到晚看你咋咋呼呼的，你也不行啊？”孙长友说话玄乎其玄，令小北十分不满。

  “大叔，我可看着呢，本来这个浑水就不该我们去趟，你别只顾杀人，埋人的活儿留给我们，让我们沾一身不事。”

  “呸，一点亏都不吃，我咋认识你这么个孩子？放心好了，曹运来蹦蹬不了几天，就冲他破我一身脏水我也要把他给弄下来。”

  “什么意思？大叔你先透点风声给我呗，好叫我也高兴高兴。”小北鸡贼似的凑过脑袋，她身上被老汉吐脏的地方一股子酸腐味，惹的孙长友捂着鼻子往家跑。

  “你滚蛋吧，想当县长你还早着呢。”

  回干妈家之前，小北让玉林陪着她去了趟县里为一家银行。

  银行的门脸很小，大门还是那种厚重的铁皮包边，小北用后背和屁股推开铁门，和玉林两人挤了进去。

  柜台里就两个营业员，听到有脚步声，两人从栏杆后面同时抬头。

  “小姑娘，你们有什么事？”见进来两个半大孩子，营业员连屁股都没抬，语言冷冰冰的问道。

  “存钱！”小北拍拍身上的小书包。

  柜台里的两人相视一笑，语气变得轻佻，“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

  小北个子小，趴在柜台上都需要翘着脚，里面的一位中年男子终于站起身，慢腾腾过来，“把户口本给我看看。”

  “这本上的哪个是你？”中年男子指指她家的户口簿问道。

  “苏小北。”

  “你家大人呢？咋还派个孩子来存钱？存多少啊？银行最低存5块钱才给开户，你有多少？”男子扬了扬户口簿，看了眼同事嘲笑的说道。

  “有规定孩子不能来存钱的吗？”小北诧异，在后世没满十八岁的孩子真不能开户，要是不行的话，还得叫妈妈来。

  “你要真有钱存，我破例给你办一张存款单。”那个男人继续嘲讽小北，气得王玉林想要发火。

  “二哥，他说能存啊，那咱们就在这儿存吧。”

  小北对玉林眨眨眼睛，用不着跟这样的人生气，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啥就说啥。

  一听这话，里面的女营业员也坐不住了，凑过来看热闹，“小孩，要是少于五块钱，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苏小北也不搭理他们，要过来一张存款单和钢笔，“二哥，你给我写，写妈的名字。”

  玉林压根没有怀疑小北不认字，所以小北让他写存单还讶异了一下。

  “啧啧，不会写字的小娃娃都想上银行存钱，你当这儿过家家呢？”里面那个女的酸溜溜的说道。

  小北拍拍玉林手背，示意他赶紧写，这么晚不回去，两个妈妈该惦记了。

  悄悄告诉他存款的数额，玉林手顿了一下之后流畅的写清楚，两人检查了三四遍才递给柜台里的营业员。

  那对男女压根没瞧得起她，接过存单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数字：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