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的脸冷了下来，睡意也淡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秦欣见了便觉得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更生气了：“你根本就摸不透皇上会不会来，还把我拘在你宫中！我看外面传的都是假的，皇上就是图你好看，一时新鲜罢了！”

  “还宠妃呢，再宠难道还能越过皇后去？简直笑死个人！我记得你以前最恨的不就是深宅大院妻妾成群？最后还不是贪图荣华富贵进了后宫！”

  “一个贪美色一个贪财，你和皇上倒是天生一对！只可惜你这美色，玩两天就被厌弃了！”

  秦欣的话越说越难听，但她说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自从看清齐王的真实面貌后，秦欣已经很久没能这么压着秦玥一头了。

  凭什么秦玥就能当贵妃，嫁给那么好看的皇帝，而自己却只能嫁给毁了容的王爷？

  说着说着，秦欣自己都快信了自己的鬼话了，只觉得秦玥是一个已经快要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了。

  “就你这样还盼望着皇上来呢？空有容貌，胸无点墨不说，还无贤无德，总之你就是一无是处！”

  “贵妃娘娘一无是处？”

  “就是！她一无是……”

  秦欣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到了身后一身明黄的男人。

  李沐脸色阴沉。

  最近在详查南边的蓄兵事件，点将，点兵马，还要有个牢靠的查案厉害的文官，这些定下还要经过户部核算拨款，那边还有齐王的婚事，事情多得不行。

  再加上经过昨晚的事情，李沐莫名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来找秦玥，是不是要给她些时日缓一缓，这一犹豫，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想着这时候她应该睡了，李沐知道昨晚她没睡好，估摸着今晚会睡得熟，就想着自己偷偷来看她一眼，两人间也不至于窘迫。

  结果到了明月殿，灯火通明着，进去一看，就见秦欣指着他的玥玥乱骂呢！

  本来因为处理许多事物而烦躁着的李沐，这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玥玥对他来说是特殊的，虽然他自己一时也摸不清自己的想法，毕竟算起来他也是头一回整这谈情说爱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玥玥对他来说，与后宫中的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秦欣这样骂，不仅是奚落了玥玥，还有挑拨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的嫌疑。

  秦欣呆滞地盯着李沐看了许久，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李沐听到了多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掩面假哭：“对不起皇上，民女不该胡乱骂人，可是民女这心中实在是委屈啊！”

  李沐扫了她一眼，认出她的打扮像是秦玥以前的模样，又是皱眉。

  秦玥倒是笑嘻嘻地说：“皇上怎么这时才来？臣妾还以为皇上不来了，莫不是路过我这明月殿去找别人的时候，听到妹妹银铃似的嗓音，这才拐进来的？”

  秦欣偷偷露出她的两只眼睛去看李沐，内心居然还觉得秦玥说的有那么一丝可能。

  李沐却是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握住秦玥的手：“玥玥说的是什么话，秦欣姑娘以后可是咱们的婶子了，可不能再胡乱编排。”

  秦欣的辈分突然比皇上大了一辈，但是内心不但没觉得占了便宜，反而有苦难言。

  她一张脸都快绿了，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刚好在皇上面前，若是她一哭一闹，说不定他能收回赐婚……

  于是本来捂着脸假装啜泣的秦欣忽然干嚎，跪坐在地上：“皇上，民女自认没有那个资格嫁给齐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洪公公说，你接过圣旨的时候，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李沐眼神诡异，“什么，居然是洪公公说谎敷衍朕吗？”

  秦欣嚎了一半，闻言动作戛然而止，嘴巴还保持着大张的姿态。

  半晌，她伸手扶着下巴合上了嘴，决定要动之以理：“秦家小门小户，多承皇恩，实在是不敢再多一位王妃了……”

  李沐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秦欣看着他的眼中迸发希望。

  “让你母亲与太后说去，太后松口了，朕便……”

  秦欣再次失望地低下了头，思考着让父亲说服母亲的可能性。

  李沐更是话锋一转：“这不行啊，就算太后同意了，齐王可是心意已决，非你不娶的样子，就算是朕也没办法了，你自己去和齐王说吧！”

  秦欣软塌塌地坐到了地上，又听李沐语气一变：

  “不过刚才的帐还是要算清楚的，就算你成了朕的皇婶，也没道理指着朕的爱妃的鼻子骂。来人，把她拖下去关禁闭，不是喜欢在太后宫里待着吗？就别出来了。”

  秦欣闻言更加绝望，虽然明面上太后不曾苛待她，但是光看太后宫中的宫人就知道她不受待见，每日连饭食都是冰冷的送来，一些杂活也要亲力亲为……

  更别说隔三差五还会撞上齐王！

  想到齐王见到自己时诡异的笑容，秦欣不禁打了个寒颤。

  “皇、皇上，民女知错了，看在我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秦欣喊着被人拖了出去。

  李沐撇撇嘴：“若不是看你是玥玥的亲妹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说完扭头，正对上秦玥懒洋洋的眼神。

  她已经困得不行，眼角还挂着刚刚打哈欠挤出来的泪珠。

  李沐喉结上下一动，秦玥却轻轻推开他：“夜深了，皇上还是快点回养心殿休息吧。”

  李沐眼中微沉：“玥玥……”

  见秦玥没有挽留的意思，李沐沉默片刻，拂袖离去。

  夏荷见了不禁皱眉，前两日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明明无比融洽，怎么今夜却……

  “娘娘，您不该这样对皇上的……”夏荷上前服侍秦玥休息，轻声劝道。

  她是想不明白，一个贵妃怎么会去拒绝皇上的宠爱的。

  在她的认知里，后宫妃嫔为了那一位能多看自己两眼，哪个不是用尽了浑身解数，甚至互相刀锋相对？

  像秦玥这样，皇上都巴巴地乘着夜色来了，她还把人送出去的，夏荷别说见了，听都是头一回听说。

  雨芝虽对秦玥忠心耿耿，但到底也是宫女，也不明白秦玥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了一句：“娘娘莫非是对那位状元郎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