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蛰日的惊天大事

  洪熙二十五年惊蛰日，是月炽登基的二十五周年日，他之所以将惊蛰日定为自己的登基之日，是希望在万物苏醒的这一日，开创大月国的新面貌。据说，当年他在登基日的演说中，还特别提出朕从今日起，将为大月国子民提供一个安定团结富裕的社会环境，每个人都能够吃饱饭，每个人都有暖衣穿，每个人都可以期待未来更美好的梦能够实现。

  陈志典一脸崇拜地看着在大殿台阶最高处的月炽皇帝，与我八卦起了过往。

  对了，陈志典在惊蛰日的前一日回来了，说是把他妹妹的两个孩子托付给了表姐教养，就不劳烦皇上派嬷嬷来帮忙了。这两个孩子也渐渐大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京城若是上了学堂，很可能会有其他孩子说起此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陈志典带着孩子们去了津门县的表姐家看了看状况，确认表姐家还是比较富裕，也可以帮忙照顾两个孩子，他就把孩子留在了津门县，自己回了京城。

  “表姐有五个孩子，大大小小的也是挺热闹的。表姐夫虽说是个商人，但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对表姐也极其好。重点是家庭气氛相当好，我在表姐家住的日子里，一直在笑，很是开心。”陈志典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看来应该也是挺开心的。

  “行吧，反正你也忙，未必有时间与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这个安排也挺合理的，重点是陈志典回来了，我要与他说一说最近的大八卦，然后赶紧写话本子，这样才能挣钱嘛。

  月炽皇帝正在高台之上和肖不修说着什么，表情还比较平和。今年好歹也是二十五年，按道理说，也是可以庆祝一下的，但皇上说“何必呢？过分强调倒显得朕这个皇上过于注重仪式感和自恋了。”

  这话是我亲耳听到的，因为谢春花案子的结案文书是我写的，我交进去的时候，皇上留我吃了个饭。我吃完走的时候，刚好有看到三位皇子觐见，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也不是那么好看。我与他们自书院一别之后，也是月余未见，这些人看到我也不是很亲切，就连与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只是与我点了点头，并未过多说话。

  午饭时分，肖不修同我一起回南厂的路上，他一直深深地看着我，我只好问道“有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谁？”肖不修说道。

  又来了，我都已经无语了。“肖大人，还要我怎么说？”

  “我只是在想，李山将你换进冷宫的时候，到底是不是知道你在隅月庵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在隅月庵长大？你和李山女儿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肖不修很是认真。

  “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我也是一头雾水，“我是真不认识李山，他女儿长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当初李山走的时候，对皇上暗示说这个女儿是皇上的骨肉，所以皇上才会对你如此用心。但是，到底你是皇上的骨肉，还是李山的那个女儿呢？”

  “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惊。

  “我记得你曾经被那个颜嬷嬷丢掉过，后来又找了回来。会不会是那个时候，被掉包了？”肖不修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疑问。

  “什么？”我又是一惊。

  “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更何况那个时候你才刚刚出生，如果此时有一个别的孩子替代你，或者说，你替代了别的孩子……可以听得懂我的意思么？”肖不修说着话的时候，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含糊。

  “懂了，你的意思是，我是替代皇上皇后女儿的那个小婴孩，是被替换进来的，而李山那个女儿应该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对不对？”我嘿嘿笑了起来，“也就是说，无论是曹显还是静心师父都认为我是皇后的亲骨肉，就连皇后也认为我是她的女儿，可是呢，我不是。李山那个女儿才是真的，我是假的。但因为现在找不到李山，也不好判定出来真伪，所以皇上对我的态度没有之前好，但也不是特别坏。那几个皇子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所以总觉得我可能是抢夺了他们的宠爱，甚至有可能是皇位对不对？”

  我简直是太直白，太通透了。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再绕圈子说话，直接都说清楚好了。肖不修的脸色还是变了变，压低了声音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皇上并没有说任何话。关于皇位的事情，皇上也从未提及过。你在我的身边，我定会护你周全。”

  肖不修这个时候，忽然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是要暗示什么？我也有点发愣。“肖大人，我在您身边的，安心安心。还有，不管我是谁，我也都不想有个皇上爹和皇后娘亲，我情愿曹显是我的亲爹，我就可以和他出去玩了。我记不起来的事情，或许好，或许不好，但都不影响我吃吃喝喝。您呢，也没有必要想太多。当然了，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忽然提起了这个事情，我只是想，这事情也没什么的，若是日后我不在您身边了，希望您也能活得挺好，挺开心。还可以这样美美的，让大姑娘小媳妇追着跑。”

  我的笑容极为灿烂，也很真诚。

  但肖不修不成了，忽然就亲吻了过来，很是用力。我真是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他会用这个方式回答我，吓得直往后仰，就在脑袋即将嗑在马车的车窗上的时候，他用手垫在了我的头后面，不过我也听到了很大的一声响。

  “大人？”肖小三在外面喊了一声。

  肖不修没理会他，只是依旧进行着他的动作，很具有侵略性，甚至是占有欲。我完全推不开他，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无事。”影子代替了肖不修的回答，并且坐在了前面的车辕上。

  我被挤在了车窗上，承担着肖不修的重量和温度，越发地喘不上起来。本来还是睁大了眼睛，但后来索性也就闭上了眼睛，想着也不是没亲过，就是这一次突然了一点，也有点莫名其妙。肖不修倒是很具有掌控欲，居然还控制起了速度，搞得我很是喘息。

  这个我没经历过，有点慌。

  “肖小七，我要你记住，你要在我身边，一刻都不要离开。”肖不修那声音没有了阴惨惨和妖孽气质，倒像是一种命令和恳求。我晕了晕，就被他的舌头顶开了唇……这下子糟糕了，完全喘不上气来了。

  这个吻绝对是漫长且热情的，我都已经迷糊了。幸好他收住了，没有再继续下去。我是不知道如何收场的，只是大口的喘着气，被他又按在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声。肖不修的心跳声也有点快，并且还很热。

  我的手慢慢滑向了他的腰腹处，结果被他抓了回来。这一次，他是警告的声音，“肖小七，你注意一点。”

  “啊？”我只好把手放在他的脸上摸了几下，“肖大人，我有点晕，会不会是病了？”

  “肖小七，我也有点晕，会不会是被你传染了？”肖不修的声音中带了笑意，“你不是一直很聪明么？男男女女的事情太过复杂了，你不是也破解了么？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想法？”

  “肖大人又香又暖，特别适合我。”我很是不要脸，因为这一次我很是笃定肖不修特别喜欢了。现在，肖不修是不会要了我的性命，但是我呢？

  “肖小七，严肃一点。”肖不修板起脸来，还挺吓人的。

  我只好也跟着严肃起来，并且坐正了身子，抹了抹嘴，这真是太火热了，我有点承受不来。“肖大人，你在害怕，对不对？”

  肖不修明显瞳孔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好看的面庞上还有一丝红晕。

  “其实，你们一直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不过是我到底是不是皇上和皇后的女儿，因为你们也不能确定。现在这个事情的确很是复杂，就算我再坦白，你们也已经糊涂了。站在皇上的角度，他很在乎血脉，也在乎这个孩子是不是聪慧。因为，毕竟这个孩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其他的人不可以。但是，我足够聪明，却身份不明。若是当初李山在荒山之中把孩子偷偷换了过来，曹显带走的，后来皇后悉心培养在隅月庵的李小满并不是皇上皇后的亲生女儿，这事情就真的好笑和尴尬了。”

  我很是严肃，既然肖不修终于肯与我说这个事情，那我也要正经面对。“那我只问肖大人一句，你喜欢的是拥有皇上血统的李小满，还是身份背景一直很复杂的肖小七？”

  “我喜欢南厂的肖小七。”啧啧啧，肖不修这个回答还真是跟我玩了文字游戏。南厂的肖小七？那就是听他话为他做事情的肖小七哦。

  “行，我喜欢肖不修，不管他是谁。”我舔了舔嘴唇，这是我最真心的一次说出“喜欢”，很是真诚的。

  肖不修深深地看着我，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我有点局促，话本子不是说，男女亲热之后，再相互表白一下，然后就可以进入下一步滚床单的阶段了么，我其实还挺期待的。但是，肖不修没有动，我总不好在马车里就把他扑倒吧？

  “肖大人，皇上让您进宫一趟，说是有事情和您商量。”有传话的小太监拦住了马车。

  在车厢外的影子和肖小三停下了马车，停顿了一下，才用手敲了敲车门。肖不修这才哑着嗓子说道“知晓了，现在就去。”

  马车调转了方向，又重新回了宫。我本来想着要不要自己先步行回南厂，但肖不修按住了我的手，说道“同我在一起。”

  “好吧。”这个男人吧，一点都不会直白的说话，总是这样，这话有很多意思的。我只能点了点头，靠在了背垫上，他倒是拉起了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马车直接进了宫，但停在了内宫门口。肖不修下马车之前，用他那件皮大衣把我裹了个严实，并且对我说，“天气还冷，要多穿一点。身上这么冷，实在不好。乖乖等我，晚一点我们继续。”

  咦，我为什么脸红了一下？我想到了什么？

  肖不修整了整衣衫下马车去见皇上了，我坐在车里有些发闷，就下来走走。影子和肖小三都跟着肖不修去见了皇上，估计他们要说春闱的事情。因为刚才皇上与众位大臣训话之后，提了一句今年春闱要扩大规模。

  这个急脾气的皇上可能就已经要找肖不修研究这个事情，并且要把影子和肖小三都派出去到处摸摸情况。

  陈一陈二站在马车边上守着，见我下来之后，表情都挺严肃的。影子和肖小三必然是知道我和肖不修亲亲的事情，依照陈一陈二的功力，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我脸皮厚，我不说话，谁也别跟我说话。

  可是啊，就偏偏有人，有几个人很讨厌，居然此时才从宫里出来，三个人步调一致走向了我。

  “见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谁让我没名没分呢，每次都要恭恭敬敬给他们行礼。大皇子还是比较亲切的，二皇子明显表情不好，瞪着眼睛问我“肖小七，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等肖大人。”我低眉顺目。

  “肖不修脸真大。”二皇子更是不高兴了。三皇子扯了二皇子一把，低声说道“二哥，别惹事。”

  现在的三皇子早已经没有之前的稚气和跋扈，反而低调胆小了很多。听说之前因为那起命案和皇太后死的事情，他整个人都很低沉，也不出去玩了。现在看到我之后也有了明显的距离感，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他。

  “二弟，肖大人很忙，小七刚才与他一同出宫，现在一起回来，不是也很正常。否则你让小七在这个大冷天自己走回去么？”大皇子这话说的吧，似乎也没有特别友好。

  我们四个人说着话，侍卫们都躲得远了一些，生怕听到什么机密。我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一点都不想与他们再继续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应该是有很人往这边快步地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我是背对着这个人，但我能够看到我正对面的大皇子一脸的惊讶，二皇子眯起了眼睛，三皇子则瞪大了眼睛。我赶紧回头看，只见一个身量中等的男人正挥舞着一把长剑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了不少禁军侍卫，正举着长棍长矛追着他。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人就来到了我的眼前，我都没看清楚，就被他插了一剑。幸好我一直穿着肖不修的皮大衣，他这一剑没有深深插进我的身体里，但也剜出了一个血窟窿。

  一剑中，二剑起势，直接奔向了与我正对面的二皇子。

  二皇子的身手还真是敏捷，直接把三皇子推了出去，硬生生让他替他扛了一剑。这一次，长剑入胸，我都听到“噗”的一声。

  这个时候，陈一陈二的反应最快，已经扑了过来想要按住这名凶徒。谁知道这个人力气很大，忽然把长剑从三皇子的心口处拔了出来，使劲一掷，直接穿透了正转身逃走的二皇子背心。二皇子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直接倒地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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