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事了出事了

  八卦到半夜，这群新娘也都累得不行了。都是今日从山下被掳来的，一个个又都是因为婚礼早早起来装扮，此刻因为大家开始抱团，也暂时得到了安全感，就一个个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把床让给了她们。

  我悄悄走到了门口，从缝隙中向外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能够听到山里早春各种夜鸟的声音，看来这里并非是金大刀的院子，门口也没有人守卫。这群人也都挺放心的，应该是笃定我们这群人跑不了吧。

  我摸着黑在屋里溜达了几圈，有点饿了。想着我也不过是早上喝了些粥，午饭在婚宴上刚吃了几口就被抓过来了。据这几个新娘说，我是被山匪熊哥抱进来的。当时她们看到我这个样子，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吓得都不成了。

  熊哥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把我放到了床上就锁上门走了。可能是看我太过瘦弱，当然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娇柔好看吧。每每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瘦一点挺好的。

  的确有点嗜睡，可能是一直失血的缘故。我心里又叹了口气，原来我的毒还是没有解的。要不然，曹显爹爹也不会去寻找宝藏里的各种药丸子了。白御医他们还以为我已经没事了，看来他们的医术也是不咋地的。

  因为是睡着被抬上来的，所以金盏山到底是什么模样也没有看到。只能是等到天亮看看情况再说了。我向来也是心大，对于目前的状况也没有太过担心。更何况，想想也觉得挺刺激的，居然可以到了大月国最为臭名昭著的土匪窝里，肖不修可是都没有拿下的地方呢。

  那这算不算至少是能够远离肖不修南厂的追捕呢？想到这里，我还挺高兴的，也真是够了。

  日头升上来的时候，我被凌乱的喊叫声惊醒，随即我们这里的门被强行打开，金千万冲了进来，直接抱住了我。“小满，小满！”

  我是坐在床脚打盹的，猛地被他这么抱住，还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轻点，轻点，疼。”

  “哦哦哦，好的好的。”金千万立刻松了松，但依然抱住了我。“别怕别怕，是我。”

  这个时候，他身后也响起了一个粗壮的声音，“三少爷，人好好的，我们可都没有动过。还轻手轻脚抬了上来，生怕磕碰到这么娇弱的小娘子呢。”

  “小满，没事的，我带你走。”金千万也没有搭理其他人，抱起了我就往外走。我稍微尴尬了一下，但还是搂住了他的颈项，让自己的姿势略微好看一点点。顺势，我也看看这里的地形地貌。

  果然，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平坦的山腹之中，这间关我们几个人的是个小院落。往出走不远，就是一间极大的议事厅，看起来豪气了不少。这里面大白天都需要点燃火把，否则光线有些黯淡。这门口站了一个铁塔般的老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千万和我。

  “儿子，把这姑娘放下来，让我看看。既然你心仪于她，我也不会阻拦。但总是要让我看看我的这个三儿媳妇长什么样子吧？”这男人应该就是金大刀了，瓮声瓮气的几句话，让议事厅的高大房梁都震了震。

  很多山匪也拦住了金千万的去路，两方僵持起来。我轻咳了一声，“放我下来吧。”

  “小满，莫怕。”金千万又嘱咐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怕啥呀。我还真的挺想看看金大刀长什么样子的，这人霸占了金盏山五十年，应该也不太一般呢。

  我与金大刀的距离不过五米，但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的惊讶，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颤抖。他大声问道“这衣服是谁给你的？”

  我看了一眼金千万，金千万立刻说道“我母亲的衣裙。”

  金大刀快步走到我的眼前，很是仔细地看着我。“你叫什么？”

  “李小满。”这个时候不能怂，虽然他比我高太多了，我还是仰着头看他。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我，从我的脸到我的衣裙，过了半晌之后才说道“千万，这衣服不是你母亲的。”

  “什么？”金千万站在我的身侧，紧紧拉住了我的手，但同时他也感到十分意外，“这衣裙是我母亲柜子里的。”

  “是哦。”金大刀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熊哥惊慌的声音“出事了出事了，老大出事了！”

  “放你娘的x，瞎说八道什么呢？你们老大在这里呢！”金大刀一声怒吼，差点喊穿我的耳朵，我和金千万同时往后退了退。金千万还捂住了我的耳朵，连声说道“莫怕莫怕。”

  我可想对他说一句我是不怕的，就是声音大了些。

  但我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看看这个熊哥说些什么。果然，出大事了！熊哥带来的消息是“二少爷死了！”

  很明显，金大刀浑身都抖了一下，完全不相信这个事情。揪住了熊哥吼道“瞎说八道！老二在山上呢！”

  “是是是，就是在后山小树林里发现的，刚发现的。”熊哥被比他高一头的金大刀薅住了脖领子，也显得有些娇弱了。

  金大刀立刻出了大议事厅，迈着极大的步伐赶去了后山的小树林。我想了想，也拉着金千万说“咱们也去看看吧。”

  金千万的表情很是难解，有不相信，但又有一丝笑意，看得我心里都抖了一下。“二哥居然死了？”

  “你是不是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好？”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金千万收回了刚才诡异的表情，低着头看我。

  “那一屋子新娘昨天晚上说的，说了你娘亲的事情……我不知道的。”我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一点，毕竟我们是在人家背后说八卦，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尊重他人。但谁人背后不说人呢？这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金千万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往出走，“回头我再和你说吧，现在去小树林看看。”

  金盏山山寨有点乱了，大家都纷纷往后山跑去。金千万怕有人冲撞到我，还是揽住了我的肩头呈保护的姿态。后山也是有些距离的，我走得一直在喘，很是累的。

  后山很明显没有太多开发，还有一些残垣断壁以及荒草丛生。一片小树林也生长得很是自由，脚下全是磕磕绊绊。要不是金千万在一旁，我都不知道会摔多少次了。

  有个男人躺倒在树下，脖子上还勒着一根红布带。金山寨中也有大夫，已经上前去查看了情况，但表示人已经死了，没办法救了。

  金大刀铁青着面孔，双手攥拳，像是随时随地要杀人一般。大家都距离他远了一点，又再远了一点。“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谁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一连串问题吼出来，吓得好多人都跪在了地上。熊哥在一旁说道“刚刚我过来打算捡一些柴火，那几个新来的娘们屋里有些冷，我打算烧点火，别让这些女人病了。那我就过来一看，就看到二少爷已经躺在这里了，就是这幅样子了。然后，我就喊大夫过来，也就去喊您了。”

  金大刀半跪在地上，摸着他二儿子的脸，很是用力。只是，这一刻，二儿子金满山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不会再回应他了。我站在旁边注意到，金满山居然没有穿鞋。这样的天气没有鞋袜是很冷的，更何况通往小树林的这个路况全是都是碎石和荆棘和短树枝，很是扎脚。

  不过，目前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到处都是大家的脚印，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应该确认的是，他不会是自己走过来的。

  “老二媳妇呢？”金大刀忽然喊了一嗓子。

  熊哥愣了一下，才说道“我还没有去报信。”

  “走！”金大刀忽然就转身快步走了，熊哥就几个都没有跟上。金千万反应很快，立刻拉着我跟上了金大刀。我们也很快就回了山寨中老二金满山的住处，这里的条件可比我那间破房子好多了，门被金大刀踹开，屋里有个女人显得十分慌乱，先是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又抓起了床尾的大红薄棉袄套在了身上，但是想去掏袄腰的带子时，却没有找到，只好双手按住了衣服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金大刀一把推到了她，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了她刚刚藏起来的东西。这是一双很新的男人的鞋，鞋底十分干净。我和金千万站在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全部过程。我正想仔细看的时候，忽然背后冲进来一个男人，还推了我一把，害得我差一点就扑了出去。幸好金千万又及时抱住了我，吼道“金元宝，你注意一点！”

  看来这人是金大刀的大儿子金元宝，长得也很是魁梧粗矿，也没搭理金千万，直接冲他父亲喊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告诉我二弟死了？怎么可能？”

  不过，他看到了他爹的样子，也愣住了。此时的金大刀赤红着双眼，拿着这双新鞋，龇牙咧嘴地正在冲屋里的女人吼道“你做了什么？老二怎么会死？”

  这女人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瘫软在地上，抹着眼泪哭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呀？”

  “老二死了！怎么会死？”金大刀又吼了一嗓子，我都要扶住门框才能够站稳，心脏都突突突地乱蹦，真是太吓人了。

  这女人忽然就站起了身，冲出了房间。我推了一把金千万，快速且低声说道“你跟着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情。”

  金千万把我拉到窗根下面，这才跟着跑了出去。金元宝也跟着跑了出去，金大刀则站在屋里开始摔东西，场面有些混乱。

  “哎，你先别砸东西，保护一下现场比较好。”我忍不住出言阻止，“万一是被害的，是要讲究证据和现场的，你不要破坏这里……”

  金大刀赤红的大眼睛看着我，也真的特让人害怕的。我扶着窗台，又悄悄矮了矮身子，才说道“真的，你怎么也是要先看看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此时，又有中年瘦削的男人走了过来，沉声道“金寨主，稍安勿躁，这女人说得对，这事情不对。”

  “林先生，老二死了呀！”金大刀此时忽然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这声音真是响彻了金山寨。这个瘦削的林先生真是太瘦了，脸颊都凹陷发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上的饮食不好，还是他本身就长这个样子，看起来也挺让人害怕的。结果，他们一个大块头，一个瘦竹竿相互扶持着，画面还有那么一点点感人。

  金大刀哭了一会儿，金元宝和金千万一前一后跑了回来。金元宝说道“这女人直接去了后山小树林，我们谁都没有说过老二在哪里。这女人很是可疑，我已经让人把她捆了起来！”

  金千万回到了我的身边，也跟着点了点头，并且补充道“没有让她触碰二哥的身子，直接捆的。”

  “老二身上有块圆形的雕花玉佩，我之前没有见过的。”金元宝掏出了一块玉佩交给了金大刀，我望过去，看起来品相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有些过于明显了，瘦削的林先生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又往金千万身边凑了凑，减少了自己的存在感。他这才转头对金大刀说“我来看看这屋里的状况，老大先出去吧。”

  金大刀还挺听话的，跟着大儿子金元宝走出了房间，但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院子里，死死地看着房间。

  “林先生是谁？”我悄声问金千万，金千万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只是表情有些沉重。

  “我爹的师爷，挺厉害的。不过也没来多久，三四年总是有的。他很是聪明，自从他来了，金山寨的抢劫少了一些，我的瓷器店也是他的帮持下做起来的。”金千万说着话的时候还算是客气了不少。

  很快，林先生从房里拎出了一块黑色的面巾，还闻了一下。他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经过我这里，我也浅浅闻了一下，有浓重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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