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没有再阻止她，陪她一起喝了一杯，虽然他们两个相隔甚远，说话都要稍微大声一点，但是他们相处没有问题，至少噬心蛊很安静。

  纪可觅喝着喝着，哭了起来。

  “哭什么？不就是生病嘛，治好就行了，没事的。”

  程璟以为，她是因为得了绝症，才会哭的。

  “我不是为我哭，我是为你哭，程璟，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放弃，如果我们两个当中，只能活一个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你又开始了，我们不是说好不说这个话题了吗？”

  “你就当我喝多了吧，我真的很想帮你，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我生病了，而且是绝症的时候，我的家里人都在哭，只有我心里很开心，因为我终于不用纠结要不要救你了，我终于可以帮到你了，你说我，一个普通人而已，难道我不怕死吗？不，我怕的，我很怕死，可是如果这条命是给了你，我觉得我跟你之间，就有扯不断的关系了，生死于我，就没那么可怕了，程璟，你知道你有这样的魔力吗？”

  程璟放下酒杯：“你想帮我，我明白，可我不想剥夺别人的生命，我的命是命，你的也是，虽然你的可能会更短暂，纪可觅，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愿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帮助，我不想余生都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我宁愿少活几年。”

  “所有我要帮你，反而是我自私了对吗？因为我想你记得我，哪怕付出生命，你是不是觉得，我内心是这样想的，反正我活不长了，不如换一个你永远记得我还比较划算？”

  “我没有这么想，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帮我。”

  “那你还要拒绝我？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让人伤心吗？”

  “现在你是伤心，可你若是把生命给了我，我要怎么办？我要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如何面对你的家人？纪可觅，我不想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像我现在这样，数着过日子，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你以为我想死啊，我是没有办法！我想在临死之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帮助你，程璟，我甚至认为，我活着就是为了你。”

  “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啊，可我认同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吗？当我知道你不是讨厌我，而是想要保护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那一刻我觉得我疯了，只是这样我就这么高兴了？我可真没用啊，喜怒全被你掌握了，程璟，可你呢，你根本就不负责任。”

  “怎么就扯到责任了？难道要我答应你，让噬心蛊转移到你体内，让你代替我死去？这样才叫负责任？”

  “我答应的，又有何不可？”

  “你答应是你的事情，我能不能接受是我的事情，纪可觅，咱能不能不要说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