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绝望而温柔。

  “对不起，师尊……”

  “徒儿又骗了您一次……”

  “徒儿想起师徒缘起时，您大战三足金乌的模样，如朱砂烙印在心，永生难忘……”

  “临死前，徒儿还再想见一次……”

  “您一剑寒霜十四州的风华……”

  “方能死而无憾……”

  “从此以后……”

  “再无孽徒惹您烦忧……”

  “愿您永远……”

  “顺遂……心安……”

  卫璞的声音，和他的身影一起。

  湮灭在漫天的飞雪之中。

  玉清心头微怔，持剑的手微微颤抖。

  一时失神的她，没有察觉到。

  一小缕黑色的魔气，缠着一抹残魂，迅速离开了。

  玉清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冰雪消融，师兄传音唤她。

  玉清听到师兄关切的声音。

  向来冰冷的神色出现几分变化。

  她看着再也没有卫璞存在的一地狼藉。

  清冷的声音带着茫然。

  她攥紧了剑柄，“师兄，我是不是真的对他……”

  “过度苛刻了……”

  掌门一向只见过雷厉风行地含霜仙尊。

  何曾见过这样的她？

  他顿时就担忧地问，“师妹，你怎么了？”

  玉清沉默须臾。

  向他道出了一切。

  前世今生，恩怨情仇。

  掌门听完她的话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师妹，错不在你……”

  “只怪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玉清沉默着将含霜剑收入剑鞘。

  神色似乎恢复了正常。

  是啊，人心难测。

  她一直都清楚地知道。

  所以她自重生之后。

  向来是不惮以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他的。

  警惕多疑，屡屡试探。

  ***

  渺云门掌门发现。

  自从自己师妹过来之后。

  一直有点不大对头。

  虽然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来。

  他想安慰开导，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光如流水一般，磨平了所有突兀的痕迹。

  仙门百家繁荣依旧。

  渺云门欣欣向荣。

  含霜仙尊持剑除恶。

  有求必应。

  一切的一切，都恢复了正轨。

  只是时不时就有人垂头丧气、失落叹息。

  “旁的大能，座下弟子千千万万，怎么这含霜仙尊，就是不再收徒了呢？”

  玉清从不曾有答复。

  平静的岁月，好似能延续到永远。

  直到一则消息传来——

  “师妹，师妹！”

  掌门少有的神色焦急，玉清静待他说话。

  “师妹，是这样的，近日，各地忽然涌现出许多魔修，快速建立魔宫，攻击仙门……”

  “如今魔修主力被合欢宫宫主设计，拖在和合欢宫了……”

  “我等联合仙门百家，趁机前去围剿……”

  “门内之事，还有劳师妹多多照料了。”

  掌门说话，看着玉清。

  玉清蹙了蹙眉，忽而问道：“如此迅猛，为何之前毫无察觉？”

  掌门叹息，“魔修狡诈，藏得太深了……”

  玉清微微颔首，而后忽而又问。

  “魔修的统领，是何人？”

  掌门神色微顿，目光复杂地看着玉清。

  最终还是在她刨根究底的目光中缓缓回答。

  “赤晏魔君。”

  玉清猛地攥紧剑柄，目光坚持地看着掌门。

  “师兄，伐魔，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