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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忆邢      更新:2022-04-24 23:16      字数:5063
  当顾言离开贵安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原本秦可馨是想着,让顾言留在咸阳宫歇息。

  毕竟,咸阳宫中空置出来的屋子有许多。

  然而,当秦可馨准备向顾言提起此事的时候。

  忽然回想起刚刚,自家母后跟自己交代过的话。

  这让秦可馨不禁面色绯红,直接无视顾言。

  乘坐马车返回咸阳宫,只留顾言一人站在皇宫城门外。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跟在顾言身后的夜赫,一脸茫然的看向顾言。

  属实是困惑,先前贵安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现在,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尤其是自家殿下,更是直接将心事写在脸上。

  “还能怎么办?先找客栈歇息一宿吧。”

  反应过来的顾言,领着夜赫朝着皇宫外走去。

  至于苏耀等将士,早已得到狄青的安置。

  只怕苏耀等将士,根本想不到顾言与夜赫现在没地方歇脚。

  然而,当顾言与夜赫刚刚走出皇宫。

  不远处停驻着一辆奢华马车,马夫瞅见顾言之后。

  掀起门帘一角,满是谦逊的禀告道。

  身居马车中的男子,听闻马夫的禀告后。

  放下手中棋子,简单吩咐道。

  马夫抱拳领命,朝着顾言与夜赫径直走来。

  其实夜赫与顾言,早早便察觉到这辆马车的存在。

  实在是不想察觉到都难,这辆马车与四周环境太过格格不入。

  见到马夫凑上前来,夜赫下意识挡在顾言身前。

  “这位公子,我家先生想见一见您。”

  马夫停下脚步,朝着顾言抱拳弯腰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家先生是谁?我又为何要见他?”

  顾言轻轻拍了拍挡在身前的夜赫肩膀,示意夜赫让开后。

  看向马夫,略带笑意的问道。

  “我家先生名讳,现在不便告知。”

  “既然不便告知,那我看也就没有见上一面的必要了。”

  “夜赫,我们走。”

  顾言瞥了一眼夜赫后说道,自顾自朝着不远处走去。

  马夫有些着急,下意识挡在顾言与夜赫的去路。

  马夫此举,着实是让夜赫倍感不耐烦。

  “我家公子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小子不要太过分!”

  “还有!你家先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家公子,是谁都能见的吗?”

  夜赫快步上前,俯视着马夫冷漠说道。

  马夫自问自己也算从军数年,哪怕对上秦国大将都不曾胆怯。

  然而不知为何,当马夫瞅见夜赫那双冰冷双眸之后。

  浑身止不住轻颤,双膝更是有些打怵。

  若不是马夫心里明白,自己若不能邀请顾言过去一见。

  自己的下场,只怕难以想象。

  正因如此,马夫这才鼓足勇气准备继续挡着顾言去路。

  站在夜赫身后的顾言,自然是将马夫刚刚的反应看在眼里。

  着实是让顾言有些好奇,到底马夫口中先生所为何人?

  按理来说,自己刚刚抵达秦国国都。

  认识自己的,应该是少之又少才对。

  正当顾言沉思,这位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的时候。

  只见不远处的马车,一介布衣掀起门帘跃身而下。

  随后搀扶着位身穿华服锦缎,面容看上去能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下了马车之后,朝着不远处挡住顾言去路的马夫招了招手。

  马夫会意,连忙小跑过去。

  而顾言与夜赫,则是顺着马夫小跑的方向看了过去。

  “刚刚公子说的不错,若不愿自报家门,想要见公子的确很不容易。”

  “本王秦子穆,公子应该听说过才对。”

  “秦子穆?你便是沐王爷?”

  眼前这位,正是秦国唯一的王爷。

  “不才,正是本王。”

  秦子穆轻点眉梢,略带几分笑意的回答道。

  “敢问沐王爷,派马夫拦住本宫去路所为何事?”

  面对秦子锋与秦皇后,顾言不敢有太多自称。

  一方面是因为礼节,另一方面是顾言不敢。

  可是现在不同,顾言深知眼前这位沐王爷便是先前尧城兵解的幕后主谋。

  顾言对秦子穆,可没有太多敬意。

  “看来,公子是对本王有些误会。”

  作为秦国唯一的王爷,秦子穆自然有着自己看人的一套办法。

  一眼便看出,顾言在想些什么。

  “误会?王爷真会说笑啊?”

  “本宫与长公主,差点因为王爷所说的误会而出事。”

  “王爷现在,跟本宫说是误会?”

  若不是看在秦子穆沐王身份,顾言早就上去将其痛揍一番。

  “看样子,不管本王如何解释。”

  “公子只怕是不会相信,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打扰公子了。”

  秦子穆说罢,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直到马车离开后,夜赫这才来到顾言身旁。

  劝说顾言,不要因此而动怒。

  夜赫原以为,顾言现在很是气愤才对。

  然而顾言现在的冷静模样,属实是让夜赫没有想到。

  “不愧是秦国唯一王爷,沐王爷有些本事。”

  顾言嘴角微微上扬,好似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殿下,您刚刚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

  等到夜赫反应过来之后,匪夷所思的看向顾言询问道。

  “怎么可能都是装出来的,如果是,怕是瞒不过沐王。”

  事实上,顾言刚刚动怒是真的动怒。

  不过很快,顾言便冷静下来。

  毕竟顾言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果真的做出痛揍秦子穆的举动,秦子锋想要保住自己都有些为难。

  为了不给秦子锋增添麻烦,顾言选择就此作罢。

  与此同时,乘坐着马车离开的秦子穆。

  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着实是让马夫与布衣少年感到费解。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布衣少年落下手中黑子,抬头看向手持白子的秦子穆问道。

  “天儿,为父问你。”

  “你觉得,夏国太子此人如何?”

  秦子穆放下白子,朝着对坐布衣少年问道。

  任谁都不会想到,秦子穆自己穿着锦衣华服,却让自己唯一的独子穿戴素衣裹布。

  这种做法,换做是寻常百姓都不会作出,任谁都无法理解。

  少年却没有太多想法,略微皱了皱眉沉思秦子穆刚刚所提出的问题中。

  “天儿,你照实说即可。”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孩儿就直言了。”

  “孩儿与夏国太子,并未有过太多接触。”

  “久闻夏国太子,才华出众,远超常人。”

  “若是在今日之前,孩儿或许还会报以憧憬。”

  “然而现在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

  布衣少年想了想后,如实说道。

  原以为自家父亲回报以认同,可当布衣少年抬头刹那。

  只见自家父亲,面色铁青。

  布衣少年连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马车之中,气氛显得格外冷峻。

  “天儿,你还记得为父之前教过你什么吗?”

  秦子穆舒了口气,强忍着心中不快严声问道。

  “孩儿一日不敢忘记,父亲曾经说过。”

  “对待自己并不熟悉的人或是事物,不能以表象进行判断。”

  听到秦子穆询问后,布衣少年抬头说道。

  “不错!你居然还能记得!”

  “那为父问你!你刚刚开口之前是否想过这些话?”

  “若是你能有夏国太子几分本事,为父也能安心将沐王府交给你。”

  秦子穆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让布衣少年一脸茫然。

  始终是想不明白,秦子穆为何要这么说。

  等到马车抵达沐王府邸之后,秦子穆并没有立刻步入王府之中。

  而是再三叮嘱马夫,一定要打听清楚顾言落脚点在何处。

  目送马夫离开后,秦子穆这才动身步入沐王府。

  跟在秦子穆身后的布衣少年,脸色有些苍白。

  自然是在布衣少年看来,为何父亲如此在意顾言。

  难道说,自己当真就比不上顾言吗?

  布衣少年咬紧牙关,下意识攥紧双拳。

  “还楞在外面作甚?还不给本王回去熟读兵书!”

  瞅见布衣少年迟迟没有跟上来,秦子穆满是不悦的冷哼道。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天儿,你该不会是惹你爹生气了吧?”

  沐王妃早就听到门外动静,连忙起身相迎道。

  “都是孩儿的错,让父亲动怒了。”

  “孩儿这就回去熟读兵书,还望父亲谅解!”

  布衣少年朝着秦子穆抱拳说道,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而去。

  “天儿?天儿!”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您不是还跟天儿有说有笑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还是说,陛下因为王相一事为难王爷了?”

  沐王妃现在,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能让秦子穆动怒的事情。

  “爱妃,你可知本王见到了谁?”

  “本王见到了夏国太子,也就是可馨未来夫婿。”

  “夏国太子?这和夏国太子有什么关系?”

  沐王妃不能理解,秦子穆现在为何提到顾言。

  还是说,此事与顾言有关?

  “同样的年纪,你看看人家夏国太子都做了些什么?”

  “再看看天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秦子穆皱着眉头,略显无奈的呢喃道。

  见到秦子穆如此模样后,沐王妃属实是好奇。

  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秦子穆发出如此感慨。

  随后,秦子穆便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告知沐王妃。

  “倘若真的像王爷所言,那么妾身多多少少能明白王爷为何动怒了。”

  “可是王爷您也不想想,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夏国太子这般地步呢?”

  “天儿年纪尚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沐王妃挽着秦子穆的臂膀,柔声说道。

  “爱妃的意思,本王岂会不知?”

  “可问题是,本王还能护着天儿几日?”

  秦子穆揉了揉眉宇,满是无奈呢喃道。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陛下真准备对王爷您动手不成?!”

  沐王妃抬头,紧张追问道。

  “爱妃多虑了,不管怎么样,本王都是陛下的亲兄弟。”

  “只要本王不主动招惹是非,陛下就不会对本王动手。”

  “吓妾身一跳,那王爷您刚刚又为何那么说呢?”

  “爱妃认为,若是可馨那丫头嫁出去后。”

  “秦国朝堂,会发生何等变故?”

  沐王妃聪慧伶俐,立刻反应过来秦子穆话中含义。

  “王爷,您的意思是说……!”

  “哎,本王现在能做的唯有这些。”

  “本王只希望,天儿能够明白本王的用心良苦。”

  秦子穆看向书房方向,自顾自呢喃道。

  与此同时,回到书房内的秦天并不知道秦子穆所说这些。

  将书房牢牢紧闭,秦天攥紧双拳环顾四周。

  随即瞅见摆放在不远处的花瓶,秦天上前端起花瓶猛地砸在地上。

  溅起的碎片,划破脸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是在秦天眼里,这点疼痛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我才是父亲的嫡子!他顾言算是什么?!”

  “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我?!”

  “若不是想让父亲满意,我怎么可能穿成这般模样!”

  “为此!我付出了多少?!”

  “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能理解我!”

  秦天攥紧双拳,仿佛没有感受到指甲没入皮肉的感觉。

  “我倒要看看!这顾言到底有什么能耐!”

  “来人!给本少准备马匹!”

  秦天推开书房大门,朝着门外小厮吩咐道。

  “可是少爷,王爷先前有令……”

  “啪!”

  不等小厮说罢,秦天上去就是一巴掌。

  小厮瘫坐在地,双眸茫然的看向秦天。

  好似根本不认识秦天一般,事实上正是如此。

  在小厮看来,秦天往常格外好说话。

  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发生改变。

  “看什么看?!还要本少爷再说一次吗?!”

  小厮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夺下马绳,秦天跃身上马。

  朝着沐王府外疾驰而去,秦子穆听到外面动静。

  特意派人查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得知秦天现在夺门而出的消息后,秦子穆整个人愣坐在原地。

  显然是没有想到,秦天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指令。

  “岂有此理!简直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来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将逆子抓回来!”

  秦子穆当真是被气得不起,起身朝着门外将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