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木崖
作者:踏古寻迹      更新:2022-11-13 07:45      字数:2080
  任我行、向问天出了童府,一路向南。

  忽地,在一无人小巷之处,任我行停步不前。

  “来者何人,藏头露尾,小人行径。”任我行朗声说道。

  只听一声叹息声传来,却是赵秋背负长剑,负着双手,从巷尾之处,缓缓走了出来。

  “你脱困不久,意欲复位,整日这身农人打扮,这才是真正的藏头露尾。”赵秋轻轻笑道。

  向问天喝道“大胆!”说罢,正准备动手。

  却见任我行右手一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还以为尾随的人,是东方不败的走狗,原来是劳先生!”任我行的眼睛微闭。

  赵秋笑道“我终究拿了你的吸星,应承你的事,也该了结了。”

  任我行眉头一紧,说道“劳先生如何知道我在这里?还有那日在西湖地底,你竟料到向兄弟和令狐冲日后必来救我,我尚以为是你暗中安排。岂料此后问了向兄弟,他竟懵然不知,劳先生这未卜先知之能,当真令人惊异。”

  赵秋心道“我熟知原著的事,岂能说与你听。即便说了,你又如何能懂?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只见他笑道“本人自有占卜之术,又有何奇怪?”

  任我行说道“本人与东方不败的恩怨,不必劳烦劳先生。”

  赵秋摇摇头,说道“或许你不相信,但是你在东方不败手中,过不了十招。我若助你,或许更容易一些。”

  任我行稍一思索,忽地目露光芒,说道“难道就连劳先生,也没有胜过东方不败的把握?”

  赵秋长叹一声,说道“高手之争,影响胜负的因素极多,孰胜孰败,当真难说。更何况,在那黑木崖之上,人手众多,我孤身一人一剑,终究有些麻烦。”

  任我行道“劳先生剑术天下第一,有劳先生的助力,本人求之不得。”

  ……

  二日后,夜幕降临,令狐冲、任盈盈、上官云及其一众属下,入住平定州客店,此时任我行、向问天已收了不少旧部,二人甫一进城,任我行、向问天便已知晓,跟着前去相见,商议重夺教主之位相关事宜。

  赵秋心忖自己绑了岳灵珊,迫令狐冲交出了独孤九剑,对方难免心有嫌隙。于是,他并不入内,而是抱了长剑,在客店之外的一条小巷之中,来回踱步。

  不多时,忽听得城内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过了片刻,听得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马蹄声渐远,号令一路传了下去。瞧这声势,日月教在这一带嚣张得很,简直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

  “任我行、向问天二人见童百熊,此事已被杨莲亭知晓,此时命人前来捉拿。呵呵好戏也就开始了,即便我进入此世界之中,破坏了不少其中的进程,但是这个世界的修正能力,当真强得很啊!”赵秋微微笑道。

  自修练葵花真气后,赵秋耳聪目明,只须心静凝神,数百尺范围内的细微声响,皆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这时,却听客店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任我行的声音“原来如此。那很好,好极了!上官兄弟,东方不败命你去捉拿令狐冲,当时如何指示?”

  上官云道“他说捉到令狐大侠,重重有赏,捉拿不到,提头来见。”

  任我行笑道“很好,你就绑了令狐冲去领赏。”

  上官云惊惶道“令狐大侠是教主爱将,有大功于本教,属下何敢得罪?”

  任我行笑道“东方不败的居处,甚是难上,你绑缚了令狐冲去黑木崖,他定要传见。”

  盈盈笑道“此计大妙,咱们便扮作上官叔叔的下属,一同去见东方不败。只要见到他面,大伙儿抽兵刃齐上,凭他武功再高,总是双拳难敌四手。”

  此时,赵秋却是玩味一笑,心道“那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当世除却风清扬之外,绝难有人可以匹敌,甚至于风清扬年迈体衰,也不见得你们几人上山,倘若不是因为杨莲亭,恐怕”

  又听向问天道“令狐兄弟最好假装身受重伤,手足上绑了市带,染些血迹,咱们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他,一来好叫东方不败不防,二来担架之中可以暗藏兵器。”

  任我行道“甚好,甚好。

  这时,只听得长街彼端传来马蹄声响,赵秋心神受此影响,再不能听到客店之中任我行等人的对话。

  此时,城中有人大呼“拿到风雷堂主了,拿到风雷堂主了!”

  不多时,便见数十人骑在马上,高举火把,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疾驰而过。那老者须发俱白,满脸是血,当是经过一番剧战。他双手被绑在背后,双目炯炯,有如要喷出火来,显是心中愤怒已极。

  赵秋心道“这便是童百熊了。”

  未几,上官云取来了担架等物,任盈盈将令狐冲的手臂用白布包扎了,吊在他头颈之中,又宰了口羊,将羊血洒得他满身都是。

  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换上日月教的衣服,任盈盈也换上男装,涂黑了脸。各人饱餐之后,便带同上官云的部属,准备向黑木崖进发。

  众人出了客店之时,任我行向一旁的小巷说道“劳先生,可以出发了。”

  赵秋双手抱着剑,从小巷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令狐冲见了赵秋,眼中竟似乎要喷出火来,喝道“劳德诺,你这叛徒!你这贼子!”

  赵秋似笑非笑,说道“令狐兄,咱们今日是友非敌,过了今日,你要如何,也都由你。”

  令狐冲怒火冲天,说道“你究竟对小师妹做了什么?为何她执意出家为尼?”

  赵秋叹道“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你又何必多问!问了,也不过是徒添烦恼,更何况,如今你美人在侧,又何必再忆往事。”

  任我行劝道“今日,你二人皆是前来助我一臂之力,希二位暂时放下恩怨。”

  令狐冲哼一声,又看了看任盈盈,然后转头看向赵秋,说道“此事了结之时,我再向你问过究竟。”

  赵秋深知前往黑木崖之事更为重要,不愿再与他纠缠,当即也不再说话。

  这时,向问天又命人给了赵秋一件日月教的衣服换上,与任我行等人冒充上官云的下属,“押”了“受伤”的令狐冲,一行人便直奔黑木崖而去。

  众人往西北四十余里,过了猩猩滩,再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

  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但一见到上官云,都十分恭谨。

  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

  赵秋心中嘀咕“日月教数百年基业,果然非同小可。若不是上官云作了内应,我一人一剑,摸不着门道,想要上那黑木崖,却也极其不易。总不成,提了剑来,一路杀将上去?日月教人多势大,我仅凭一剑,虽可来去自如,但是想要上崖,却是天方夜谭了。”

  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上官云等在过渡之时便已弃马不乘,一行人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任盈盈守在担架之侧,手持双剑,全神监视。这一路上山,地势极险,路之一侧,便是万丈深谷。

  到得总坛时,天尚未明,上官云命人向东方不败急报,说道奉行教主令旨,已成功捉拿令狐冲而归。过了一会,半空中银铃声响,上官云立即站起,恭恭敬敬的等候。

  任盈盈拉了任我行一把,低声道“教主令旨到,快站起来。”

  任我行当即站起,放眼瞧去,只见总坛中一干教众在这刹那间突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便似中邪着魔一般。

  银铃声从高而下的响将下来,十分迅速,铃声止歇不久,一名身穿黄衣的教徒走进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读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贾布、上官云遵奉令旨,成功而归,殊堪嘉尚,着即带同俘虏,上崖进见。”

  上官云躬身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上官云大声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他属下众人,连带赵秋、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一齐说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当然,任我行、向问天等随着众人动动嘴巴,肚中却在暗暗咒骂。不过赵秋却是无妨,欲求大道,一路不少多少荆棘,倘若连这一点都看不透,还不如趁早放弃的好。

  一行人沿着石级上崖,经过了三道铁门,每一处铁闸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赵秋看着那“日月光明”四字,心道“日月为明,也不知这日月教和明教之间,究竟有何关系?只不过,这一切皆与我无关。”

  过了石门,只见地下放着一只大竹篓,足可装得十来石米。

  上官云喝道“把俘虏抬进去。”

  赵秋、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四人便弯腰抬了担架,跨进竹篓。

  铜锣三响,竹篓缓缓升高。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将竹篓绞了上去。

  竹篓不住上升,赵秋抬头上望,只见头顶有数点火星,这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

  黑夜之中,仍可见到一片片轻云从头顶飘过,再过一会,身入云雾,俯视篓底,但见黑沉沉的一片,连灯火也望不到了。

  过了良久,竹篓才停。上官云等抬着令狐冲踏出竹篓,向左走了数丈,又抬进了另一只竹篓,原来崖顶太高,中间有三处绞盘,共分四次才绞到崖顶。

  赵秋心道“东方不败住得这样高,属下教众要见他一面自是为难之极。倘若我孤身一人一剑,要见他一面,当真是千难万难。”

  好容易到得崖顶,太阳已高高升起。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上官云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出来四人,都是身穿紫袍,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道“恭喜上官长老立了大功,贾长老怎地没来?”

  上官云道“贾长老力战殉难,已报答了教主的大恩。”

  那人道“原来如此,然则上官长老立时便可升级了。”

  上官云道“若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

  那人听他答应行贿,眉花眼笑的道“我们可先谢谢你啦!”他向令狐冲瞧了一眼,笑道“任大小姐瞧中的,便是这小子吗?我还道是潘安宋玉一般的容貌,原来也不过如此。青龙堂上官长老,请这边走。”

  上官云道“教主还没提拔我,可别叫得太早了,倘若传进了教主和杨总管耳中,那可吃罪不起。”

  那人伸了伸舌头,当先领路。

  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进得大门后,另有两名紫衣人将五人引入后厅,说道“杨总管要见你,你在这里等着。”

  赵秋心道“这所谓的杨总管,便是杨莲亭了。”

  只听上官云道“是!”垂手而立。

  过了良久,那“杨总管”始终没出来,上官云一直站着,不敢就座。

  赵秋寻思“这上官云在教中职位着实不低,可是这黑木崖之上,皆是东方不败,或者杨莲亭的亲信,正是宰相门前三品官,人人没将上官云放在眼里,倒似一个厮养侍仆也比他威风些。如此胡来,倘若不是任我行回归复位,只须再过数年,这传承数百年的日月教恐怕就要分崩离析!东方不败武功虽是天下第一,但此时的武林之中,绝非武功天下第一便可横行无忌,譬如那风清扬,身怀独孤九剑,却要孤老华山后山”

  又过良久,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无甚内功。一声咳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赵秋心知此人必是杨莲亭,心中一阵腹诽“东方不败的嗜好,当真怪异得很。”旋即,又思索道“我修行辟邪剑法以来,声音尖细,然而于男女一事,却并未颠倒乾坤阴阳。这与我原非此世界中人,又经历穿越见多识广有关。不过,以后还是得小心了,如果我以后和东方不败一样喜欢男人,那就不好了。”想到这里,他一阵恶寒,犹如吃了蟑螂一般恶心。

  上官云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杨莲亭走到担架之旁,向令狐冲脸上瞧去。令狐冲目光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

  杨莲亭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令狐冲,你可没弄错?”

  上官云道“属下亲眼见到他接任恒山派掌门,并没弄错。只是他给贾长老点了三下重穴,又中了属下两掌,受伤甚重,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

  杨莲亭笑道“你将任大小姐的心上人打成这副模样,小心她找你拚命。”

  上官云道“属下忠于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全家皆蒙荣宠。”

  杨莲亭道“很好,很好。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道,教主定然重重有赏。风雷堂堂主背叛教主,犯上作乱之事,想来你已知道了?”

  上官云道“属下不知其详,正要向总管请教。教主和总管若有差遣,属下奉命便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莲亭在椅中一坐,叹了口气,说道“童百熊这老儿,平日仗着教主善待于他,一直倚老卖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近年来他暗中营私结党,阴谋造反,我早已瞧出了端倪,哪知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去和反教大逆任我行勾结,真正岂有此理。”

  上官云道“他竟去和那……那姓任的勾结吗?”话声发颤,显然大为震惊。

  杨莲亭道“上官长老,你为甚么怕得这样厉害?那任我行也不是甚么三头六臂之徒,教主昔年便将他玩弄于掌心之中,摆布得他服服贴贴。只因教主开恩,才容他活到今日。他不来黑木崖便罢,倘若胆敢到来,还不是像宰鸡一般的宰了。”

  上官云道“是,是。只不知童百熊如何暗中和他勾结?”

  杨莲亭道“童百熊和任我行偷偷相会,长谈了几个时辰,还有一名反教的大叛徒向问天在侧。那是有人亲眼目睹的。跟任我行,向问天这两个大叛徒有甚么好谈的?那自是密谋反叛教主了。童百熊回到黑木崖来,我问他有无此事,他竟然一口认了!”

  上官云道“他竟一口承认,那自然不是冤枉的了。”

  杨莲亭道“我问他既和任我行见过面,为甚么不向教主禀报?他说‘任老弟瞧得起我姓童的,跟我客客气气的说话。他当我是朋友,我也当他是朋友,朋友之间说几句话,有甚么了不起?’我问他‘任我行重入江湖,意欲和教主捣乱,这一节你又不是不知。他既然对不起教主,你怎可还当他是朋友?’他可回答得更加不成话了,他妈的,这老家伙竟说‘只怕是教主对不起人家,未必是人家对不起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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