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能突然站我身后呢？”

  “我站了好久了，就一直瞧你盯着马盖三背影傻乐。”

  林幺子笑道。

  月娘一脸不自在，绕开林幺子，就往门里走去。

  竟然没料到，又迎面遇上了阿天。

  “大娘子说你跟环娘一块出门的。”阿天问道，“环娘已经回去了吗？”

  月娘摇头，“路上就跟大环姐姐分开了，不知道这回大环姐姐回去了没有。阿天哥，你是特意来找大环姐姐的吗？”

  阿天咧嘴笑，毫不遮掩的点点头：“是啊，顺便再找大娘子说一桩事。”

  月娘突然觉得再聊下去也十分乏味无趣，淡淡道：“我先进去伺候大娘子了。”

  等到月娘走远了。

  林幺子凑到阿天边上，“是吧，我都说了，月娘是中意马盖三的，要不然上次也不会让马盖三抱她的。”

  阿天抬手弹了一下林幺子的额头：“你这人，八卦的事多了点，别给大娘子找来麻烦了！嘴巴也加把锁，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要有点底线！”

  林幺子嘿嘿傻笑：“我是那么傻的人呃？”

  阿天嗤之以鼻，玩笑道：“我瞧着你，倒有些不靠谱。”

  林幺子拍了拍胸脯，压低声音道：“对我们大娘子，对我们的猛虎寨，我林幺子敢说，一定是忠心耿耿的！”

  阿天颔首，不放心的嘱咐道：“等我这几日事情办完了，就会跟你交接的勤一些；这几日，大娘子要是有什么麻烦事，你都要第一时间给我们这外边的人通风报信！”

  林幺子郑重的答应下来。

  ——

  月娘还没有走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怪叫声。

  等到她踏进，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王爷府上一名最得宠的何姨娘，软软的蜷缩成一团，身下染红了一片，何姨娘痛苦地呻吟着，月娘瞧见自家的大娘子，如今的德王府王妃王欢欢脸色阴沉，眼底透着两团淬冰的冷渣子，抿着唇，一双眼冷冷地凝视着疼得抽搐的何姨娘。

  “大娘子？”月娘提醒道，“我去叫大夫过来吧？”

  王欢欢恨声道：“她在我面前演这出戏，连自己的孩子都肯舍得下，难道还不给自己留后招吗？”

  月娘有些听不懂了，讪讪的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屋里伺候的两个丫鬟脸色也泛青白，身体发颤了起来，都觉得掌家的主母好可怕，能瞧着一个孕妇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着，居然都无动于衷？

  何姨娘哭出了声，声声泣血哭诉道：“王妃，我与你有何仇恨，你今日要推我一把，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你好狠毒的心，王妃你好狠毒的心呐！”

  王欢欢声音淬了冰一般的冷漠：“我生平最痛恨轻贱自己骨肉的人！你这样的人指责我狠毒？真是好笑，我今日当真指头碰到你身上一下了吗？”

  何姨娘颤了一下，听到屋外有一串脚步声急促而来，何姨娘死咬着下唇，更悲伤的哭了起来。

  李睦走了进来，瞧了一眼地上的何姨娘，又瞧了一眼站着脸色阴沉的王欢欢。

  王大夫跟在他身后，急急地上前先替何姨娘扎了针。

  何姨娘的手紧紧地攥着李睦的袖角，嘤嘤哭泣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李睦俯下身，将何姨娘抱在怀里，走出了屋子，带着去了左厢房，王大夫等人也跟着一路过去。

  月娘瞧了一眼那行人，不放心的靠近一脸气得发白的王欢欢，“大娘子？”

  王欢欢嘭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隔着的妆奁、铜镜等物竟然颤了颤。

  “今日这事太恶心人了！”王欢欢咬牙切齿道。

  月娘心跟着一颤，这下什么都不敢说了。

  “我现在真是撕了她的心都有了！”王欢欢又恨声道。

  月娘心又是一颤，扯了扯王欢欢的袖子，“大娘子，王爷他来了！”

  王欢欢望向走进来就自行找了位置坐下的李睦。

  王欢欢冷声嘲讽道：“是来兴师问罪了？”

  李睦喝了一口冷茶，长舒一口气，缓声问道：“当时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动手推她？”

  听不出他语气之中的喜怒，但这种感觉，倒更像是大暴雨来临前夕的极度压抑的窒息感。

  王欢欢道：“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不信？”

  李睦沉吟了片刻，扣指敲着桌沿，凤眸阴沉沉的，撩起眼皮，眸光凉凉的扫过王欢欢风轻云淡的脸庞，叫人生出一分愤怒来，李睦又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紧盯着王欢欢的脸庞，质问道：“既然你什么都没干，何姨娘又怎么来你屋里，被你一通罚跪呢？”

  王欢欢气笑道：“是她莫名其妙跪下的，我何曾罚跪她了？”

  李睦忍着一口气，讽刺道：“你倒是什么都没干呢！只有本王跟何姨娘少了一个孩子而已！”

  王欢欢瞪着李睦：“你这盆脏水污名是一定要泼到我头上了？”

  李睦站起身，往外走，丢了一句，“不可理喻！”

  李睦走得远了，消失在门帘子那端。

  王欢欢当真是有些生气的。

  该死的李睦！明明知道这何姨娘是太子安插的眼桩，明明知道他们迟早会动手的，真是狠得下心肠，任由着何姨娘拿腹中胎儿来做戏！

  还拉她下水，让她顶着一顶“妒妇”骂名！

  王欢欢气得抓起床上枕头，明知道今日事情是之前李睦就跟她商量好的戏码，她心里还是恼怒的！

  枕头被她砸的碎裂，里面填充物洒落了一地。

  月娘在一旁不知所措，眼泪急得在眼眶之中打转起来。

  屋外还时不时传来何姨娘凄惨的哭声，“王爷，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啊……”

  李睦任由着何姨娘哭泣，亲送王大夫走出去。

  王大夫瞧了一眼屋子内哭声传来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这像是不慎食用落胎药的迹象……”

  李睦颔首，眼神透着凉意，“本王知道了。”

  王大夫见惯了这种内宅争宠吃醋的戏码，只能摇摇头，背着药箱由着小厮亲送着离开了。

  李睦返身走进屋内。

  “王爷。”何姨娘抬头，含泪的望着李睦。

  “以后还会有的。”李睦语气有些冷漠的劝慰。

  何姨娘仔细地瞧了李睦表情，琢磨不透王爷今日这是这么了，对她愈发的疏离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