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门尼探员，别来无恙，我为伊薇特刚才无心之失道歉，也请你规劝组员，动手能力不要太强。”

  比茶艺谁还不会啊！卡尔的假面微笑外交技术，还不太熟练，刚好够用。

  老秃雷比较有自知之明。

  此情此景，文斗武斗都帮不上忙，兴许还会帮倒忙。

  他拉着艾维斯蹲下，捡散落一地的材料——这是他和卡尔绞尽濡汁，用头发代价换来的，不能给中央局那班狗小子看了去！

  平心而论，老秃雷更愿意和卡尔携手共创未来。

  人卡尔不装批，比较接地气。

  不像中央探员这班狗孩子。

  叔当年跳大卡车抓贼、上山入水救人时，他们还在他爹肚子里呢。

  每次跟中央探员办案，张口闭口“这位州警”，“那位探员”。

  总端起高人一等的批架子……

  老秃雷边捡边摇头。

  艾维斯年轻力壮，手长脚长，捡得快。

  一下子捞过界，手都伸到斯科特脚下。

  也不知斯科特狗货，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踩下——他有恃无恐，阴险地想，这小子不是州警，也不是异调局，踩了就踩了。

  虽然艾维斯缩手快，还是被锋利平整的皮鞋底轧到手指。

  “嘶!”

  “你小心点，我皮鞋是新的!”

  斯科特恶人先告状，嘴里没一句人话。

  艾维斯·安伯一秒内，蒸腾起滔天怒意：

  老子心甘情愿，在卡尔手底下伏低做小，因为卡Sir是个温柔的大佬——审犯人、板砖拍坏人除外。

  他斯科特算尼玛的大西瓜！！

  伊薇特是友军，朋友的敌人，就是贱人！

  艾维斯黑着脸，满身煞气站起。

  居高临下，死亡凝视斯科特:

  “道歉，或者让我踩回来!”

  天之骄子斯科特听到这话，感叹老子今天，差点被胖妞摔成左半身不遂。

  现在连没资格带警徽的愣头青，也敢骑到头上拉Shi。

  年轻探员斯科特怒了:

  “你算什么玩意儿!”

  艾维斯五年散打，三年格斗，还在跆拳道馆被亲妈薅着头发揍了十几年，他自认为，还算得上个玩意儿。

  “艾维住手!!”

  卡尔话没说完。

  艾维斯蛮牛般，把斯科特扑倒。

  “哗啦啦——哐啷啷——”

  办公卡座，被压倒一片，上面的文具、电脑和小盆栽无一幸免。

  原本在开放办公区的几个后台文员，纷纷归入池鱼阵营，躲开了。

  疯狂的艾维斯，正骑在狗货斯科特上面，扬起沙煲大的拳头，对着他的脸，舂下去……

  “啪!”

  杰门尼险险一把抓住艾维斯的铁臂，楞住——这小子臂力惊人，他手差点脱臼。

  卡尔赶紧扑过去，双手箍住艾维斯的肩膀。

  勉强稳住西班牙斗牛艾维斯。

  这不戴警徽的小子，打了斯科特可以控告他，但绝不能打脸——中央探员可以不要里子，但要面子。

  “这位先生，我现在要紧急逮捕你，站起来!”

  杰门尼紧急关头，不忘搞政治手腕。

  卡尔瞪他一眼:

  “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死了！”

  谁知卡尔跟杰门尼，这俩警校同时毕业的同窗、俩资深探员都拉不住艾维斯。

  艾维同志轻松挣脱杰门尼，反手捞起后者的脸。

  五爪像章鱼怪一样，缠着杰门尼英俊的脸。

  “咚”一声按到墙上，疯狂地说:

  “擦！反正老子还在实习期，这探员，不做也罢！老子就看你不顺眼！!”

  杰门尼被高半个头的艾维斯，按着脸壁咚了，双手抠不开对方的手。

  只好单手从腰上的枪套里，灵活拉出他的格洛克19。

  拨开保险栓，指着艾维斯。

  “小子！有警徽跟没警徽，还是有区别的。”

  他鼻梁都快被该死的实习小子压断了！

  “杰门尼！”

  卡尔死死盯着他，眼神吃人似的，咬牙从肺里吼出三个字，却不敢轻举妄动夺枪——艾维斯这个姿势，杰门尼就算开枪，也是吃个不大不小的惩戒。

  “小子，你现在有案底了，这辈子别想进公职系统！”

  杰门尼的枪，戳在艾维斯脖子上。

  他想刺激艾维斯，进一步诱导他发狂，这样好开枪。

  “你闭嘴！艾维，有我在，你放手吧！”

  卡尔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艾维斯五指，还粘在杰门尼脸上，雕塑一般，保持按脸壁咚的姿态。

  偌大的空间，一时静得像个坟场。

  开放办公区几个文职人员，早就溜之大吉，远离台风眼。

  作为池鱼的老秃雷，纸不捡了，也不发呆了。

  缓缓伸手，打着哈哈，试探一下，迅速劈手夺了杰门尼的格洛克19：

  “杰，别冲动嘛。”

  他转身，把杰门尼吃饭的家伙卸了子弹，放到桌面上。

  众人如释重负。

  老秃雷又发挥他和稀泥的本领，一根根抠开艾维斯的手指，杰门尼才拿回英俊的脸。

  “安伯先生！你怎么能抓脸呢！”

  老秃雷想朝他后脑勺狠敲几记！

  他怀疑这死小子，脑袋里面是空的，很想敲来听听声。

  不然，哪敢在州警的地盘，壁咚中央探员，明显只长胆子没长脑子！

  可又怕火上浇油，把艾维斯惹毛了，下一个痛失五官的是他自己。

  死小子刚才扑人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像只凶狠饥饿的猎豹。

  不知道的，以为斯科特跟他有杀父夺妻之恨，不共戴银河系之仇。

  场面尖锐的矛盾化解。

  矛盾双方再无动作。

  伊薇特默默捡她的材料——既然老大出马，估计能弄个半死吧，我就默默捡材料，顺便诅咒他们生儿子没后庭花。

  卡尔盯着艾维斯的手，若有所思。

  其它警员也过来帮忙捡纸。

  杰门尼把狼狈至极、丢脸丢到太祖奶奶家的斯科特拉起来。

  气氛和谐许多，就像一个鼓涨到临界点的气球，被及时放气。

  艾维斯低着头，沉默，失望，烦躁。

  一天之内失业两次。

  本以为能加入公职编制，给亲妈一个下马威。

  还是忍不了，体制内的某些弊端吧……

  他可能真如亲妈所说，是个废物吧……

  刚才有多兴高采烈，现在就有多失魂落魄。

  好想跟卡尔一起查案啊……

  跟尼尔，特蕾希，伊薇特一起工作，应该很有趣。

  尼尔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

  伊薇特的零食，他还没偷够呢……

  但这三只狗太讨厌了！

  伊薇特虽是女警，但首先是个姑娘啊！

  欺负嘤嘤嘤的姑娘，不能忍！

  踩手指头，不能忍！

  总阴阳怪气地吠卡尔，不能忍！

  艾维斯想到这，一点不后悔。

  昂首挺胸，打胜仗似的，走出办事大厅。

  在来访群众和办事大厅警员注目礼下，大步跨出州调查局。

  卡尔追了出去。

  余晖西斜，朦亮刺眼，

  外头空气，新鲜多了。

  艾维斯往停车场闷头走去，被卡尔拦住。

  “卡sir……不好意思，我打了他们，留了案底，就不能当探员了是吧，你放心，该配合调查，我还是会随传随到。”

  艾维斯绞着昂贵的亚光皮夹克下摆，不敢直视卡尔。

  “你通过实习考核了。”

  艾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