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群出现的那一刻，王显阙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道兄这是在干什么？

  将东华派的弟子全部杀掉？

  那会损害道门气数的！

  道兄难道不怕吗？

  即便他是想锻炼自己的弟子，也用不着东华派所有人用生命来陪练吧？

  还是说……仅仅是为了和妖族划地而治，从而达到某种目的吗？

  王显阙开始推演起来。

  可这个局显然比他想象的更大，王显阙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太虚喝了口茶。

  事实上，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画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与妖族划地而治……有目的。

  杀掉东华派的所有弟子……也有目的。

  张太虚做事，不会无缘无故，凭心情去做……都是有算计的。

  王显阙看不出来，但他也没有问。

  张太虚与道门气数捆绑太深。

  他不会去做有可能危害自己或道门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人，王显阙说不定就要开始打电话摇人了。

  ……

  镜面之中，

  妖群冲上了那座五行山。

  血腥气冲天！

  各种光华涌现。

  斗法一触即发。

  鲍东离正带着除妖队继续开拔，专门绕过了那座山，扭头望去，天空乌云密布，粘稠的像要掉落下去，使他有些不安。

  他祭出一道玉符，给庞海悄悄传了波信过去……

  “出大事了，我们被妖群围了，全是凝丹期的大妖！”

  “快来救我！”

  庞海的回信显得很急促，玉符上凝练出来的字迹非常潦草。

  鲍东离顿时一愣。

  “所有人，跟我来这边！”他说。

  除妖队，以及各门派的道士们则是有些诧异。

  “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妖怪了吗？”

  “鲍兄为什么那么着急？”

  众人面面相觑，但并未违抗命令，一同跟了出去。

  五行山血气翻滚，逐渐涌现出杀伐的画面。

  道运在天空交缠，扭曲、拉扯、形成漩涡！

  大黑牛用牛角拱飞了一个道士，带着妖群杀进了深山里！

  “大妖们，联手了！”鲍东离脸色巨变。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我们就这么上去？那是找死！”

  “我的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山上有人吗？是什么人？”

  “快发信去界外，让王真人处理！”

  鲍东离点点头，用一枚呈紫色的紧急玉符联络了界外大殿。

  然而，没有回音。

  联络的那根线在某个节点被人掐断了！

  鲍东离反应过来，沉声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谋划，我们被算计了！”

  妖群攻山，

  没人有能力在此刻冲上去救人。

  妖族，会用妖族的规矩，处置那些破坏道场生态的外来者。

  乌云层层叠叠，融入了一丝丝血气，显得无比狰狞。

  轰隆隆的巨响从五行山上不断传出！

  夹杂着人在的尖叫和嘶吼。

  几个道士抛出法器想要飞离五行山，不管不顾。

  蛇王和鹰王一个用尾巴卷一个飞袭在天空之上，阻拦那些想要逃跑的人。

  死伤无数！

  这座五行山上顷刻间变成了炼狱！

  东华派的几十名弟子……竟无一幸免。

  一滴血雨落下，点在鲍东离的眉心之上。

  他抬头，脸上有说不清的恐惧。

  ……

  五行山外西边十里的地界。

  庞海一个嚅嗫，跌落在此。

  他满脸苍白，双腿发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为何，自己被人给救了，抛到这里。

  一道阴影，将他扔掉，转头就飞走，只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掠过。

  庞海双唇在抖动，脸上、衣服上沾染了师弟们的鲜血。

  为什么会？

  怎么可能！

  妖族前来攻山？

  他们并非除妖队，也并未与妖族产生什么仇恨。

  降妖除魔的时候，东华派都缩在后面，只是象征性的出手。

  妖族怎么盯上他们了？

  庞海摸了摸脸上滴落的血雨，无论如何他实在是想不通。

  现在怎么办？

  对了，赶紧联系鲍东离！

  这件事他必须负责！

  庞海感受到了极深的恐惧。

  师弟们都死了，东华派这次出动了六成的人，如果栽在这里，师傅绝不会放过协会的！

  实在不行，他就抖出鲍东离所做的事！

  要死一起死！！

  庞海开始不停的抛出玉符，在上面写字，联系对方。

  ……

  鲍东离只能跑。

  山上的妖群攻下来了。

  它们杀红了眼，夹带着仇恨冲下五行山！

  “快跑！不要硬碰硬！”

  “撤退！撤退！”

  “这些妖怪疯了！”

  道士们脸色巨变，化为各色流光，腾云驾雾，飞出这片区域。

  鲍东离被一头苍鹰追逐。

  它在空中俯瞰，将他当成了猎物！

  “休走！”

  “纳命来！”

  鲍东离感受到了可怕的压迫力！

  虽然在这里，无论妖族还是人族，都被锁龙链压制了道行，但细微的差别，和境界上的根本强弱，还是造成了实力的差距。

  这头鹰，是苍鹰一族的王。

  鹰王！

  它若是将谁当做了猎物，就绝不会让猎物跑掉！

  鲍东离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他抖袖抛出一把棋子，唰唰数声疾射出去！

  鹰王的体魄很坚硬，入铁铸一般，发出叮呤咣啷的脆响，将所有棋子一并格开。

  没用。

  鲍东离瞳孔一缩。

  因为这个时候，鹰王已经向着他俯冲下来！

  没有留给他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时间。

  “完了……”

  这是鲍东离临死前唯一的想法。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一道阴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过来，然后甩出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狠狠的砸在了正在俯冲向下飞的鹰王身上！

  它发出一声嘶厉的尖叫，巨大的身形如同炮弹一般砸落在斜后方的山坳里！

  沙尘滚滚！

  碎石飞扬！

  一个老人已站在鲍东离面前。

  “爷爷！”

  鲍东离双膝一软，直接跪了。

  “哼，孽子，带你回去，面壁三年！自己想想有什么错！”

  “爷爷，我……”

  血雨淋湿了他。

  但却对鲍老人片叶不染。

  他虽然被限制在辟谷境，但身上的气机却很强大。

  鲍东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山上的人，全死了！”

  “我救了一个。”鲍老人说。

  “是庞海？”

  “东华派不能全死，协会不好向师心湖交代。”鲍老人转身看向他，“你和东华派的交易，界外早就知道了，太虚阳神就在外面，他已亲眼目睹！”

  鲍东离心里轰隆一声。

  入炸雷一般平地响起！

  阳神知道了？

  这……

  道场是阳神给协会挣回来的。

  他的这些小动作，若是被那尊老阳神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您要救我啊！”鲍东离跪着扑上去，抱住了鲍老人的腿。

  啪！

  鲍老人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自己惹的祸，出去自己跪下！”

  纵然如此，

  这一巴掌的力度，也远远不及他拍飞鹰王的那一掌。

  ……毕竟是亲孙子。

  但鲍老人还是做出神情淡漠，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模样。

  鲍东离则是一个孽徒和败家孙儿。

  带他回去认错，老阳神不会说什么。

  无论是协会，还是这整片道场，对阳神来说，都没有意义，他不会浪费精力和时间管这些苟且小事。

  但态度要拿出来。

  态度也很重要。

  他正准备提着鲍东离离开这里。

  一道剑光，从后面袭来，斩向鲍东离！

  “什么人？！”鲍老人双目绽放精芒！

  虚无中传来一阵阵笑声。

  “鲍前辈，等你很久了，现在才肯露面，真不容易。”后面的树林里，飞出一个人，轻飘飘的站在一棵大树树顶，单脚踏在一片叶上。

  与此同时，

  其他方位也有人出现。

  一共有八个人。

  站位呈现出某种阵法，顺应着道。

  “是你们？”

  “太虚教莫非要逮住我的孙儿不放？”

  面对这群小辈，鲍老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鹤鹤，鲍前辈何至于此，鲍东离犯了错，您起码也要让他交出他的乾坤戒吧？”马剑泉说。

  那里面可存放着许多珍贵的药苗呢！

  鲍老人老脸一黑。

  这件事他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马剑泉主动提及。

  还真不好避开这个话题。

  “哼，这个妖群，是你们指使的？”鲍老人说：“真不怕师心湖找你们算账？”

  郑山西挽了个剑花，小拇指挖着左耳：“鲍前辈说什么呢？师心湖？东华派？那算什么东西……也赶来找太虚教的麻烦？他难道嫌活得太悠闲了吗？”

  “同为道门，师心湖明面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尔等已经欠了他的因果，总归有一天，是要清算的。”鲍老人说。

  众人听出来他是想转移话题。

  马剑泉不耐烦的说：“让鲍东离交出乾坤戒中的药苗，此事就可以作罢。”

  鲍老人大怒：“这是你对前辈说话的态度？”

  “姓鲍的，你丫别拿捏，在这里大家都是辟谷境，我们八个人不一定就怕了你！”小道士破口大骂。

  鲍老人气得老脸涨红。

  鲍东离也是面色狰狞道：“你们还有尊卑之心吗！这位可是协会理事！容你们如此大放厥词？！”

  “闭嘴！”郑山西抖了抖剑，寒光毕盛。

  鲍东离噎住，不敢说话了。

  “这场局，希望前辈不要多管闲事，我们需要他身上的乾坤戒，交出道场的药苗，便算了。”马剑泉说：“否则，势必还是要清算一波的。”

  “欺人太甚！”鲍老人身上气机绽放，“很好，老夫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当得起太虚教阳神的亲传！”

  话还没说完。

  郑山西已经提着剑冲了上去！

  “死老头，我们可不是亲传，我们只是普通的弟子罢了！”

  铿锵！

  长剑与鲍老人长袖交攻在了一起！

  马剑泉、叶升华、武屠宫在下一秒蹂身而上！

  四个人祭出合练之术，向鲍老人扑杀！

  鲍老人闷哼一声！

  在这里他的确是辟谷期，虽然道行被压制了，但斗法的经验却是还在。

  “我们上！”柳白棉甩出了乌星绳。

  “喂，你疯啦，这里交给四位师兄好了，别搀和。”

  小道士话说到一半，他已看见乌星绳扑向了鲍东离，狠狠的抽上去。

  “哦，那没事了。”小道士直接盘坐起来，定气凝神，推演出庞海的下落，“嗯，庞海还没死。”

  “谁去？”

  柳白棉扭头道。

  陈峰和林镜缘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

  大姐，这份因果他们不敢沾啊。

  师心湖惹不起太虚教，可惹得起他们金光教和归海道观啊。

  不想活了才去杀庞海。

  鲍东离自然也是不敢动的。

  他们只是想着，来凑个热闹，真不准备出手。

  欠下协会、东华派的因果，那才是活腻歪了。

  不过柳白棉这句话显然不是对他们说的。

  下一秒钟！

  两人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声兽吼！

  轰隆一声。

  天上掉下一头巨象，卷着老长的鼻子，瓮声道：“我去！”

  “我也去！”狼王说。

  小道士睁开双眼，眼中符文秘号闪烁。

  他隐隐指向一个方位。

  象王和狼王当即扑杀了过去。

  除妖队的人已经被妖群赶走了。

  这个计划也已经成功了大半。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鲍老人。

  他在马剑泉等四人的围攻下闪现的身形，仙胎绽放出刺眼的光芒，腹中有一座神炉，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源。

  不过，口部被锁龙链缠绕了。

  能源只能出来一点点。

  但他蕴藏的能源有很多。

  远远不是马剑泉等四人能比的。

  “师妹，速速处理了鲍东离！拿走他的乾坤戒，此事可以作罢！”马剑泉传声过来。

  “嗯！”

  柳白棉没有多言，乌星绳砸落、缠绕、抽击。

  鲍东离艰难的格挡着。

  他听说太虚教有个道体，刚刚开始学道没多久，是个真正的萌新。

  但现在交起手来，他才明白道体的神异。

  这份灵性……真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

  乌星绳绕着扑上来，绳头打了个结，狠狠捶在他脑袋上！

  鲍东离直接落了个脑震荡。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他已被乌星绳缠绕住，器灵从他的身上掏出了一枚乾坤戒，送到柳白棉掌心。

  柳白棉沉入神思，看见了很多药苗，堆放到一起，形成一座小山。

  全是珍惜品种，有些甚至几度灭绝，现世基本找不到的类型。

  柳白棉大怒：“贪死你！”

  啪！

  “让你贪！”

  啪啪啪！

  乌星绳头展开，像一只巴掌，不停扇在鲍东离左右脸上。

  鲍东离成了个猪头。

  鼻青脸肿。

  血肉模糊。

  他的眼已经睁不开。

  柳白棉这才有些疑惑的自视自己，检查了一番。

  不对劲儿啊。

  这人好歹是除妖队的队长，那么……弱的吗？

  “别想了，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师傅对我们俩没有留手，而是倾囊而授。”小道士说。

  “真的吗？”柳白棉还是感觉她进步的有点快了，心里不安，“我都没用力，他就这样了。”

  “这只说明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强。”小道士笑了笑，“道体有逆转奇迹的天份，以辟谷境拼斗内丹大能那都是常规操作，不信的话你回去问老祖宗。”

  柳白棉狂喜，

  转而又冷静下来，阴沉着脸看向鲍东离——

  “废物。”

  鲍老人目眦欲裂！

  他被四个人困住。

  眼睁睁看着孙儿被柳白棉收拾成这般模样！

  人已经半死了！

  他全身都在颤抖！

  “我的人！我的人！你们让开！”鲍老人震怒。

  他身上的气机满含着杀气！

  “他要下死手了，撤！”

  马剑泉下达命令，传声至另外三人耳中。

  脱了胎的大能，这是真不能惹。

  即便道行被压制，他们很难伤到对方。

  而对方更加显得游刃有余。

  马剑泉在瞧出他要动真格的那一秒，撤开了。

  但并没有逃跑。

  四个人扩张了法阵，隔得老远，冷冷的注视着他。

  太虚教的名字压在他头顶。

  能真下死手吗？

  那是在找死。

  鲍老人抱着鲍东离，喃喃道：“孙儿，孙儿！你没事吧？”

  他感应到鲍东离还有呼吸，本源之力也没有受创，道基完满，这才松一口气。

  抬头，怒视马剑泉等人。

  “你们……”

  鲍老人怒目而视，却敢怒不敢言。

  这一刻，他才像是受害者。

  “回头我要向协会申请，这件事你们要给协会一个说法！”

  “滚你丫的，倚老卖老的东西。”祖安小道士，在线破口大骂。

  “鹤鹤，别那么激动，鲍前辈。”马剑泉说：“祖师爷就在界外，有什么话您亲自跟他说好了。”

  鲍老人噎住。

  阴沉着脸，抱着鲍东离走了。

  空气粘稠，传来一点点血腥气。

  更远处的山涧，庞海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他还是没有逃离象王和狼王的追杀。

  狼群将他包围！

  死相非常凄惨。

  回来的时候，还提着庞海的尸体给他们看。

  “差不多了，这个局可以收官了。”马剑泉松了口气。

  “师兄啊，你的安排还是不妥，庞海死了，拿什么跟师心湖交代？”郑山西问。

  “不需要交代，他算什么？”马剑泉少见的说了句嚣张的话。

  四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别怕那个二五仔，他上山给祖师爷道过歉，声称下次再也不犯事了，如果他敢露面，那便是因果，此事绝对跟他有关系，老祖宗也不会饶他的。”小道士说。

  这是句明白话。

  师心湖若是露面问罪，那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

  如果他低调一点，懂事一点，那东华派还是东华派。

  甚至，气数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小道士心中有些惊悚。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么说……老祖宗用东华派的气数换走了妖族身上的气数？

  他老人家要干嘛？

  这是一笔交易吗？

  要知道，东华派隶属道门。

  东华派之气数，便是道门之气运。

  他赠给妖族，得到这帮妖怪的承认，有什么目的吗？

  小道士精通术算和推演。

  他认为自己摸到了一些更高层次的东西……但说不清，很模糊。

  老祖宗的布局能力才是非常可怕的。

  小道士很有这样的认知。

  为什么当年老祖宗能被称为道门扛鼎人物？

  这个位置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但实力要达标，算计和布局能力也要达标。

  那样才能替道门扛鼎。

  道门并非是一帮只知道斗法、提升实力、四肢发达的家伙。

  谁能带领道门前进，兴盛道门气运，与敌人做过一场场大局，带着道门胜利。

  那才叫扛鼎人物。

  无论是上一代的老怪，还是这一代的天骄，与老祖宗做过一场局的都知道。

  他是真正的老阴……

  呸呸，不能乱说，会被听见的……

  ……

  事情告一段落。

  马剑泉做的一场局，还算及格，摸到了张太虚心里的那条线。

  算是不错了。

  他们也还年轻，都是辟谷境的小修士。

  “这次过后，你们四个下山历练去吧，去感悟红尘，感悟大自然，早日登楼，证得内丹。”

  张太虚和蔼的看向众人。

  他们刚从妖国里出来。

  王显阙则是去办事儿了。

  协会要与妖族划线而治。

  这需要做很多工作，不是开玩笑的。

  但老阳神都开口了，协会只能尽全力满足。

  鲍老人一回来就闭关了，声称最近几年不准备露面，鲍系的人也开始低调起来。

  他们知道，这一场不是王显阙在打压他们，也不是其他派系的人在谋划，而是阳神。

  他们惹错了人。

  咳……其实没惹他们，是马剑泉自作主张要做一场。

  只能说触到了太虚教霉头了。

  “祖师，真的让我们下山吗？”马剑泉作揖问。

  “唔……这场局，若非你们成功，贫道也是舍不得的。”张太虚说：“回去告诉你们师傅一声，自去吧！”

  “是，谨遵祖师法旨！”

  “谨遵祖师法旨！”

  四个师兄弟。

  道士下山。

  红尘历练。

  目标是……凝丹！

  这片天下很大，大到可能普通人这一辈子都走不完。

  但对于他们学道的人来说，却是讲究‘机缘’二字。

  命好的人，可能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路。

  命不好的人，在红尘中不断沉浮，最终，再也回不来了。

  山还是那座山。

  但心态已经不同。

  太虚教历史上，很多弟子下山之后，娶妻生子，彻底沉沦，被红尘磨掉了道心，再也没有回来。

  但也有一些人，寻到了机缘，道行大增，感悟到了非凡的境界，再度上山，成为了教内大能，有脉祖之姿。

  当然，

  太虚教内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尊阳神。

  他永远坐在竹林里烹茶晒太阳。

  无论岁月沉浮，红尘千万，人来人去，物是人非……

  他，

  仍然在那。

  ……

  历练结束后。

  太虚教F4正式下山，前往红尘历练，留下四道孤寂却傲然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