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断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想起度诗淑在的时候，过得那些日子，感觉有些头疼。

  “那没办法，让他们父女两头倔驴自己闹吧，我们这些人是已经尽力了，总不能把其中一方打服吧？”

  “关键是我们也打不服，把他们打死也不一定会服软。”

  “那还待着干啥？两头倔驴把整个家都闹得不得安生，真以为我们没有脾气是吧？”

  “对！咱们回去，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走！”

  ……

  没多久，所有人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嘴里的词也不怎么好听，皆是被度撼山，也就是度诗淑的父亲听在耳中。

  他感觉到一种愧疚感，自己年轻时为部落带来了一系列的进步，可是到了万年，反倒是托着部落后退。

  不仅如此，还让自己的亲人操心，要知道年轻时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难道真的是人一老就糊涂，只会给家人惹麻烦吗？

  感觉有些头疼的度撼山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后面的房间内，在那里，有着一个年龄不小的老人在望着她。

  那是他的妻子，当年整个南荒最美的女人，是他打败了无数竞争者，才娶回来的女人。

  也是她陪伴自己走过了大半辈子，为自己带来了最宠爱的女儿，在她身边，自己也能以丈夫的身份，放下一切威严。

  可对于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心中始终有着难以磨灭的愧疚。

  他坐到自己妻子的身旁，低头问道：“菁青，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度菁青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掌，说道：“这句话你说了几千年，难道心中还没有答案吗？”

  回忆曾经，度撼山露出了苦笑，“我好像确实是错了。”

  “不，你没有错，诗淑也没有错，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为诗淑生出那样的样貌，她便不会被族人歧视，自然也不会爱上那样的男人，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度菁青这样说着，脸上带着的是难以形容的痛苦之色，不只是度撼山痛苦，也不仅仅是度诗淑痛苦，而是所有有关的人都非常痛苦。

  每个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命运造就了这一切的悲哀，让人难以挣脱，只能在苦海中挣扎。

  望着妻子满是皱纹的脸颊，他也知道，不只是自己快死了，原本陪伴他的人，同样逃不过时光的收割。

  他可以带着遗憾离去，可他有什么资格，让别人陪着自己，带满满的遗憾陷入沉眠？

  或许真的没有人做错吧？可总要有人去承担后果的，这个人必须是他，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是一个想念女儿的父亲啊！

  “都是家人，有什么对错？我去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

  话到如此，度撼山起身离去，可度菁青却拉着了他的胳膊，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好，我们一起去！”

  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房门，要去挽回自己的家庭。

  两人皆是修为在身之人，即使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整个部落，也难以找到几个与之匹敌的人。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度净沙的屋前，度撼山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那扇门。

  在他的视野中，整洁的房屋内，坐着一个他最为熟悉的人，一个让他想念了千年之久的人。

  看到自己女儿如今的模样，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涩，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

  自己的女儿，究竟是受了什么样的苦，皮肤才会白成这样，像是猝死的人似的。

  此时心中的千言万语像是石头一样堵在喉咙，让他难以发出一丝声音，就那样与自己的女儿遥遥相望。

  行楚楚在度诗淑旁边，感觉非常尴尬，看到那个新来的老爷爷身后的老奶奶向着自己招手。

  她也有了合适的理由离开，不过离开时总是艰难的，她趴下身子，在椅子桌子的遮挡下爬到墙边，又顺着墙一点点移动到了门口。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动作是逃不过在场的人的，不过能够躲避一些视线总归是好的。

  她来到度菁青身边，听到了一道从没有听过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孩子，我们到外面去吧，留给他们父女一些独处的时间。”

  行楚楚意识到这是眼前的老奶奶在向自己传音，就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离开了，顺便关上了房门。

  现在屋内真的没有其他人在了，度撼山感觉轻松了一些，也能说话了，他带着心疼的语气说道：“你在外面受苦了。”

  可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度诗淑并不买账，而是直接怼道：“我在外面过得比在这过得好多了。”

  这让度撼山很是尴尬，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这一次他的语气没有那么温和了，反而带着一些气愤：“过得好，那就好，这次回来，就被离开了，好好在家待着。”

  “待着个屁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才不要在这待着。”

  “我……忍！”度撼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从前的女儿虽然淘气，但至少听话，不会与他顶嘴。

  可现在呢？一句一怼，说的都是什么话？当初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就不应该让她离开！

  不过他愿意再给自己的女儿一个机会，如果不行，他就！

  他就离开了，等气消了再来认错。

  “这些年，你的母亲很想你，就连……就连……就连……”

  这个南荒最为强大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像是连话都说不好的结巴，一连数个就连，也没有说出内心的话语。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无能，难道真的是把脑子、声带、舌头都练成肌肉了不成？

  就当他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舌头捋直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让他难以置信的话语：“对不起。”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把度撼山劈的外焦里嫩，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他才看着望着天花板的度诗淑问道：“你，你说什么？”

  他无心的话语，却惹恼了度诗淑，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话，自己那么厚的脸皮都要羞烂了。

  现在这老头竟然还想要让她再说一遍，这不是找茬是什么？

  只见被气的满脸通红的度诗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踹碎身边的另一把椅子，愤怒地大吼道：“你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