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出所料，钱复用力拍击一下桌面，似乎下定主意，沉声道：

  “小顾兄弟，我也不拖了，敞开说，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你现在身上就有成品药丸么？”

  钱复本来想吊着顾小冥，可既然话都说开了，再这么做，反倒事而其反。

  老友什么的，在绝对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朋友于商人，可以出卖。

  顾小冥摊开手心，治愈药丸变戏法般凭空出现，二十枚，一个不少。

  见到实物，钱复站了起来，臃肿的圆肚把桌子弹开。

  他不担心顾小冥拿假货忽悠自己，天元宝阁有特殊鉴定的方法，能够鉴定出物品的大概作用和价值。

  “还请小顾兄弟再等一会儿，我去起草合约，再去请一个人，验证丹药真伪，”钱复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补充一句，“老哥绝不是不信任兄弟，天元宝阁的规矩我也不好打破，走个过场，之后我们就可以签订合约了。”

  “理应如此。”顾小冥表示理解。

  交易验货，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自己已经达到目的，等一会儿也无妨。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很难控制，那是两个人没有交集的时候，一个人作为旁观者，看着另一个人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迷之操作，理解不能。

  有时候，人又很好控制，当你给他足够的利益，或是绝对的恐惧震慑，他的行为只剩下顺从。

  顾小冥对钱复采取的是利益上的诱惑。

  这场合作，本来就是必成的，蛋糕送到嘴边了，任谁也不会拒绝。

  商人知道治愈药丸能带来多大的收益，要不然赵铁柱怎么会一直纠缠不放呢。

  其实赵铁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要不是他摆宴介绍几人给顾小冥认识，把路铺好。

  又把治愈药丸铺垫得七七八八，顾小冥也不能这么顺利和钱复达成协议。

  真要售卖治愈药丸，不一定能卖上价钱，渠道和买家也不好找。

  拿上个世界打个比方。

  好比一个无名小卒拿着某个宝贝，不管这宝贝是真是假，拿到世界最顶级的拍卖场拍卖。

  这个无名小卒大概会被当成骗子或疯子，连面都见不到，不，是连门都进不去。

  赵铁柱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真要谢谢铁柱子。

  顾小冥心中默默感谢。

  在治愈药丸出现在系统商店的时候，他不是没计划过怎么套现。

  开医馆？需要花费大多精力去运营，产生的收益也不会最大化，赚小钱行，大钱就难了。

  而且治愈药丸卖不上理想价格。

  开药铺？光售卖治愈药丸也太过单一，而且在界都城，药行生意基本属于一家独大的局面，到时候还要打通各处枢纽关节，才勉强能立稳。

  太麻烦，不如把治愈药丸承包给天元宝阁，这样还能获得个荣誉炼丹师的席位，而且间接让赵铁柱和钱复产生隔阂。

  这才是将利益最大化。

  至于为什么顾小冥知道赵铁柱和钱复肯定会产生隔阂。

  光是踢掉赵铁柱，和天元宝阁单独合作是不够的。

  他已经计划好了，治愈药丸获得的利润，大部分会用在赵铁柱身上。

  干那个老瘪犊子。

  顾小冥无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

  【顾小冥：虎阶（炼炁境）】

  【呼吸值：15年136天】

  【猎魔成就第5阶段：227/500】

  划给钱复二十颗治愈药丸，加上之前拉拢风三娘的十颗，一共三十颗。

  这就是说，今天一天就损失了将近一年呼吸值。

  呼吸值直接掉进十五年。

  这些日子，呼吸值消耗巨大，只消不涨。

  猎魔成就的计数也很久没变化了。

  顾小冥备感亚历山大。

  别人过一天是一天，我是过一天相当一年。

  谈合作之前，顾小冥也计划好了。

  在离开界都城之前，先要把能铺的路铺好，把能争取的利益争取到手。

  剩下就靠风三娘的孤儿院，和北冥杰的不义帮在暗处布局。

  等自己从碧雷城归来之时，就是向赵铁柱开战之日。

  在那之后，还要收复被妖魔咬占据的失地。

  咬比赵铁柱还要难缠一百倍，敢在界都明牌的妖魔，天下猎魔司和界主方面都束手无策，已经说明咬的棘手程度了。

  当然，做这些事的前提是实力提升，加上有足够的把握。

  还有，自己能从碧雷城安然归来。

  顾小冥在心里叹了口气。

  感觉事全堆在一起，一个人掰成八瓣都难解决，分身乏术。

  不过，这也没办法，乌鸦和白犬虽然在天下猎魔司登记，但因妖魔身份，在界都城还是很多不便。

  身边勉强能信任的，只剩下风三娘和北冥杰。

  离开界都后，希望这两个人不要让他失望。

  一炷香的功夫后，钱复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穿覆盖脚踝的黑色大褂，袖口用金线绣着盘龙，一颗不规则的玉石吊锤垂在肚子的位置，一身行头颇为讲究。

  “这位是杨公望，杨大师，是我们这最厉害的鉴定师。”

  “这位是顾小冥，天元宝阁新聘请的特级炼丹师，拥有包治百病的祖传丹丸，需要杨大师鉴定个结果。”

  钱复介绍两人认识，语气比一开始要客气几分。

  毕竟马上就要合伙了，在这一刻，他和顾小冥的身份地位是对等的。

  顾小冥并未起身，只是朝儒雅男人点头示意。

  “嗯，”杨公望爱理不理地回应一下，头都懒的点，显然不把他看在眼里。

  顾小冥也不在意，任谁听到什么包治百病的丹药，都会联想到江湖骗子。

  情况和他猜测得差不多，钱复来的时候和杨公望说了个大概，也仅仅是大概，只是说是老友介绍的人，带着奇异的灵丹妙药谈合作，需要鉴定一下。

  这种模糊不清的说辞，导致这位鉴定大师对顾小冥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骗子，就算不是骗子，多半也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既然钱复开口了，也不好推辞，只是好奇那个所谓的老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顾小冥不知道杨大师的想法，他好奇的是，对方要用什么办法鉴定出治愈药丸的价值和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