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白素贞蹲下身看向青鱼的眼睛，柔声询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青鱼扑腾着尾巴说道。

  “既然肆儿答应将你交给我约束，我总不好以后就叫你青鱼，不如……”白素贞略一沉思，说道，“不如，我就叫你小青如何？”

  “小青？”青鱼的眼珠子一亮，欢快雀跃道，“好啊好啊！以后我也是有名字的妖了！”

  白素贞听着青鱼略显稚嫩的笑声，起身看向孟肆儿，笑道：“起个名字就能把它乐成这样，想来本性也坏不到哪里去，不过就是没人好好教着，以后有我看着它，你也大可放心了。”

  孟肆儿本也没想着伤害青鱼，只是对于它欺凌孤鬼的行为有些愤慨罢了，既然白素贞向她作了保证，她也便顺水推舟将青鱼交给白素贞了。

  “那这条青鱼就由你管着，若是再欺凌我们地府的孤鬼，我定会让它吃不了兜着走！”孟肆儿状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青鱼，恐吓道。

  “我再也不敢了！”青鱼眼里都是惧意，畏畏缩缩道。

  “告诉我，你修炼多少年了？”白素贞掩嘴轻笑，问向青鱼道。

  “刚过五百年，我一直住在西湖底下。”青鱼老实回道。

  “五百年了？那你可是能幻为人形？”白素贞问道。

  “呃……能是能，不过，我还不能幻化完全，看着有点怪。”青鱼小声回道，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那你化来看看。”孟肆儿被青鱼的话挑起了兴趣，也蹲下身看着青鱼道。

  青鱼犹豫了一下，眨眨眼算是同意了，然后在它的周身蹿起一阵青色烟雾，随后，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出现在烟雾中。

  “哈哈，你这是……哈哈哈哈！”待烟雾散去，孟肆儿看清了青鱼的人形，爆发出一阵笑声。

  “怪不得你说自己看着有点怪，原来化作人形是这般模样。”白素贞也是笑出了声，说道。

  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小脸儿娇俏可爱，但虽然是人形，但因为青鱼的修为不够，所以化作的人形四肢上依旧是遍布莹绿色鳞片，看着就像是半人半鱼一般。

  “不、不要笑我了，我知道我的样子奇怪，别笑了！”青鱼满脸通红低声嚷道。

  “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这样多不好，我帮你一下吧。”白素贞上下打量了一下青鱼，然后手中灵力一挥向着青鱼指去，就见白光闪过，青鱼身上的鳞片缓缓消失不见。

  “没了？！我的鳞片没有了！”青鱼兴奋地左摸摸右揉揉，感受到了四肢娇嫩的皮肤，开心地大声欢呼道。

  “这样你就能跟着我待在阳间了。”白素贞笑道。

  “多谢主子！以后我小青就跟着你混了！”开心之余，青鱼没忘记是谁让自己能够拥有完整的人形的，当下便向着白素贞跪下，说道。

  “主子？”白素贞一愣，随即摇头道，“我不过是帮着管教你，你不必喊我作主子。”

  “不！你就是我主子，因为你我才得救的，如果今日你不出现，他们两个指不定想了法子把我交给天师了，所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主子！”青鱼伸手一指孟肆儿与钟馗将他俩定义为恶人，认准了白素贞是自己的恩人。

  “谁说我要把你交给天师了？”孟肆儿眉头一拧，瞪了青鱼一眼，不满道。

  这青鱼倒是有本事，这么快就学会倒打一耙了，她可是从未想过将它交给天师，虽然自己是想教训一下它，但现在不也是没教训成嘛！

  “就是你！”青鱼不依不饶道，“你俩就是坏人，只有主子是好人！”

  呵呵，真是不知好歹的青鱼妖！

  孟肆儿忍下怒气对白素贞说道：“好了，既然它归你了，我也懒得管剩下的事，你看好它别让它再到处惹祸，我先回去了！”

  白素贞点点头，知晓孟肆儿现在一定是被青鱼气得够呛，所以也没打算挽留孟肆儿。

  再度瞪了青鱼一眼，孟肆儿撇撇嘴，转身便消失了踪迹，钟馗对着白素贞作揖行礼，然后也跟着一起消失。

  “起来吧。”四下已无他人，白素贞伸手将青鱼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问道，“你可还有其他亲人？”

  青鱼摇摇头，回道：“没了，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这个湖底就我一条青鱼修炼成了妖。”

  “既然如此，咱俩也算是相依为命，你别喊我主子了，喊我姐姐吧，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白素贞伸手替青鱼将头发理了理，笑道。

  “不行！我的命是你救下的，你就该是主子，我是丫鬟，凡人都说救命之恩最为重要，哪能以姐妹相称？”青鱼不同意，摇头拒绝道。

  “你难道不愿听我的话吗？”白素贞皱眉微微放冷了声音，问道。

  见白素贞似有不悦，青鱼闭紧了嘴巴，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妥协了，说道：“好吧，那以后你就是姐姐，我是妹妹。”

  “这才乖嘛！”白素贞揉揉青鱼的小脸，恢复了笑容。

  “不过，以后若是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或是要我去做的，一定不要客气，我愿意为姐姐当牛做马一辈子！”青鱼看着白素贞认真说道。

  “要一辈子做什么？你修炼不就是为了成仙吗？等咱们都修成了仙，往后的日子就好多了！”白素贞轻笑道。

  “即便成了仙，我也要和姐姐在一起！”青鱼说道，“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西湖底下待了五百年，现在多了你，我以后就不是一人了！以后，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白素贞看着青鱼，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青鱼是孤单一人，她又何尝不是呢？这千年以来，她从一条小白蛇修成人拥有了术法，看遍了人世百态，尝尽了世间冷暖，千年来人间春去秋来轮转不断，她一人修炼至今，从孟肆儿手中将青鱼要了过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孤寂，两个孤单的人一起拥抱取暖，日子才不会太过寂寞。

  “走吧，小青。”白素贞朝着青鱼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她，笑得极美。

  青鱼愣愣地将手放在白素贞的手中，瞬间红了眼眶。

  她为自己的结局想过很多种可能，成仙，成妖，或是被天师捉走，她就从没有想过身边会多出一个人，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好，姐姐！”泪水轻洒，但心中却无一丝伤感，眼泪中剩下的只有幸福。

  一白一青两个身影互相拉着手，缓缓消失在西湖边，只留下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接天荷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