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后，白小白忽然感到有些失落。

  他一直把自己的穿越当成对这个世界的救赎。

  可现在按照他们自己的推测，自己岂不是个二五仔？

  自己穿越以来，那么多人对自己进行的帮助又算什么呢？

  帮助上界管理者修复秩序，让天劫再次发挥功效？

  想到这儿，白小白忽然哑然失笑，他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的讽刺。

  “你笑什么？”

  萧媚琦美眸闪动，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解。

  “所以我们的穿越，其实是为了坑九州界是么？我们其实是无间道的卧底？”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萧媚琦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她缓缓开口：“我觉得事情也未必就是你想的这样。”

  “是么？”

  白小白笑了笑，觉得她实在试图安慰自己。

  “你或许会觉得，我们的存在是为了重新修复安装在九州的定时炸弹，是在作恶。”

  “没错，这是我穿越到这里以来，第一次产生罪恶感。”

  白小白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心声。

  “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你心里已经假设了一个前提，你觉得九州界的失控，对九州界来说是好事，是超越上界文明的机会。”

  “难道不是么？在我们家乡，弱国崛起想要超越强国，不一样会招致打压么？”

  “不，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另外一种？”

  白小白收敛了情绪，默默等待着萧媚琦继续说下去。

  “或许，这正是一种保护行为呢？”

  “保护？”

  白小白顿时觉得，硬要这么解释，会不会有点侵略者粉饰自己，给被压迫地区的人民带去自由的意味。

  “如果目的是为了打压九州界的失控，为什么是派我们过来？以个人的能力打压一界，这效率会不会太低了？”

  “这……”白小白迟疑了。

  萧媚琦的话点醒了他，确实如果上界真的人为九州界存在巨大威胁，那么以他们的强大，只要知道设定好的程序无法有效限制后，他们应该会有更高效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而不是用这种相对更温和的方式。

  “天劫虽然对于九州生灵是一场浩劫，可天劫之后九州依然在，现在的九州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天劫了，却依然生机勃勃。

  “可若是上界真的对九州界出手，那会是什么样子？”

  萧媚琦神色郑重地问道。

  “或许……他们会让这一界从此消失吧。”

  白小白完全明白了萧媚琦的意思。

  “这么说我们其实是为了不让九州滑向深渊，才来到这里的？”

  萧媚琦点头，“至少，我们的到来，改变了九州原本的格局走向，这是派遣我们的人所希望看到的。而且你应该知道，自己莫名得到了很多人的无私帮助吧？”

  白小白有些明悟，他当即说道：“这么说，九州界的人冥冥中也受到了指引？”

  “我觉得是这样，否则的话，你不觉得九州界的天道太过于人性化了么？”

  说着，萧媚琦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你这么说，我心情好多了。”

  经过她的开导，白小白如释重负，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至于上界，跟我们的前世有没有关系，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我们需要按照指示继续向前，真相总有一天会展现在我们面前。”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你知道百里青冥的下落么？”

  白小白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天心，若有可能他想先去对付百里青冥。

  萧媚琦摇头道：“自那日之后，他便从此失去了音信。但我相信他终究会再次出现，你总会有直面他的那天。”

  “好吧，看来答案已经出来了，下一个目标，彻底消灭端墨玄，解决中州的祸患。”

  “在原本的九州运数中，端墨此刻应该已经灭亡了，该是让天象回归正轨的时候了。”

  萧媚琦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峻，女帝的霸气威严尽相乍现。

  一连在北燕逗留了几日，萧媚琦忙着重整北燕军队。

  作为一名打手，白小白不管其他，每天翻翻九州风物志。

  或者跟红颜女妖们叙叙旧。

  再或者就是找自己的老爹白恒去问问关于自己白家老祖宗的事情。

  “百里青冥？”

  听到这个名字白恒一脸疑惑，不知道白小白为何提到他。

  “爹不知道我们家和百里家的关系？”

  白小白也有点发懵，即便白家曾经被老神仙用过类似屏蔽天机的术法，如今也应该早就失效了才对。

  怎么白恒却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我们和百里家有什么关系？那毕竟是前朝的皇室，我们可高攀不起。”白恒言辞凿凿。

  “那爹可知道，九曜星麟甲和三尺青锋曾经就是百里青冥所有？”

  白恒还是摇头，说道：“那都是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的，百里家早几百年前就在九州消失了，我们白家先祖无意中得到也不奇怪。”

  嗯，解释的滴水不漏嘛。

  看不出白恒有意隐瞒的意思，白小白当即觉得他是真不知道。

  或许自百里家的后人从京城迁移到洛水之畔以后，先祖们就故意将真实的身份隐藏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复国的理想。

  因为只要时间一到，百里青冥自然觉醒，有他这个开国老祖在，其他的后世子孙根本不需要励精图治。

  “不是最好。”

  白小白默默地说了一句。

  自己早晚与百里青冥有一战，若是白家人知道那是自己的老祖宗，到时如何自处都不知道了。

  既然他们都不知道，那就不会为难，自己也能放开手脚一搏。

  数日后，北燕都城外，旌旗招展。

  重新厉兵秣马的北燕大军整装待发。

  这一次，攻守易型，北燕将直取中州端墨京城。

  白小白并未随着大军一起出征，他是作为先锋去打头阵。

  一路之上，北燕境内已经恢复往日的生机。

  反倒是中州比以往萧条了不少。

  不少北燕边境的端墨百姓纷纷携着老幼，赶着车马往北三州逃难。

  经过询问白小白才知道，原来京城变成妖都的传闻已经不胫而走。

  现在不光中州，连青州、蜀州都知道这件事了。

  蜀山还因此派出了不少弟子进驻中州，帮忙清理妖兵。

  现在的中州，各郡县城镇村落，几乎已经十室九空。

  幸免于难的人或向北或向南纷纷逃离端墨王朝的领土。

  白小白望向苍穹，暗自感叹，气运这东西，即便不被人夺走，也会被自己败光啊。

  随后，他再次御空而起，直奔京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