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你把秦励打伤的吗？”警察问道。

  莫黎歪着脑袋，死死的盯着那两瓣上下翕动的唇，他在问什么呢？

  然后警察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昨天是有人把你打伤了吗？”

  莫黎点点头，“昨天，不知怎的就晕倒了。”

  “你是因为对秦励怀恨在心，才打伤他的吗？”

  莫黎依旧歪着脑袋，对面那人语速太快，他没有读懂他的唇形，但是他好像看懂了“秦励”两个字。

  但是警察给他写的文字却是：“昨天你和秦励打架了吗？”

  字数对不上！

  莫黎皱眉，双眼疑惑的眯成一条线。但是他确实提到了秦励。

  “是的。”莫黎坦然道。

  “那是你用锤子，把秦励打成重伤的吗？”警察的眼底浮现出无法按捺的笑意。没想到陈区长要的证据，这么容易就能要到。

  莫黎顿觉不妙，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警察给他递来的本子上写着：秦励是撞你身上之后落的水吗？

  “是的！”莫黎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来回回将纸上的问题，读了四五遍。

  警察问话，什么时候，改成“是/否”二选一的问句了？一般来说不都是用强压诱导性的方式来问话吗？

  警察转性了？

  还是说，这个人是新手？

  莫黎陷入沉默。旁边的那个人，一直站在离他越半米的地方录像。但是每次笔记本转到他手上的时候，手机的摄像头就会向上或者向下挪动，刻意的不让那个笔记本入镜。

  这个莫非是……

  莫黎合上笔记本，对着镜头笑道：“昨天乔诺离开之后，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医院了。我不知道秦励发生了什么，但那个与我没多大的关系。”

  警察明显没有想到莫黎会突然说这么一嘴，两人同时一愣。录像的人直接按了录像结束键，结束了录像。作为证据的影像资料，是不能有剪辑痕迹的，否则会被视为无效证据。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先问我吧。”乔诺带着齐愿来到病房。

  “既然这样，我们换个地方。”

  警察走后，病房里就剩莫黎、齐愿和一个看守。莫黎不想说话，他不确定这个看守是不是和这个警察是一伙的，万一谈话被录音了，就又给他们提供了捏造证据的素材。

  “你还好吗？”齐愿问道。她语速很慢，莫黎能够猜到她的意思。

  他用手比划道：“我听不清。”

  “秦励昨晚被人用锤子伤了后脑勺，伤得很严重。做了手术之后，已经脱离了危险。他们现在怀疑，是你打伤他的。”

  齐愿的手语，很流畅。莫黎很轻易就看明白了。

  “我猜到了！不是我。”莫黎苦笑着比划道。

  “你能猜到是谁打晕你的吗？”

  “不是看守就是外来的人。”

  “你确定？”

  “身高182左右，少年犯里没有这么高的。”

  “好好休息，听力恢复之前，少说话。”

  齐愿走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便进来给莫黎检查耳朵。在医生的坚持下，看守还是带着莫黎去拍了片。

  总的来说，耳朵并未因为外伤而受损，只是耳朵里进了不少水，需要时间，等听力恢复正常。

  在医院里，莫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有医生定期来给他做检查，他就没有见到其他的人。过了大概三天，他的听力，终于恢复正常。

  医生同意出院之后，他就直接被带到了警局，然后见到了律师。

  律师告诉他，检方准备控诉他，故意杀人。若是他主张自己无罪，败诉的可能性很大。败诉后，他可能一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若是他主动认罪，说不定在牢里待个十几二十年，他还能出来。

  “看来您也是一个认为真相并不重要的律师呢！”莫黎轻笑道。这个人，明明长了一张面善的脸，就和当初那个为他做辩护的律师一样。

  是不是长得越面善的人，心肠越歹毒呢？

  当然，像他们这种律师，无论官司是输是赢，都拿死工资。他们为何还要和强权抗争，寻求真相呢？

  他还真是不走运，遇到的尽是这种得过且过的人。

  不过，这世界上随便拎一个都是这种识时务者，所以，只能怪这世道不好了！

  自那之后，莫黎就再也没有见过律师。直到，宋喻带着一个漂亮的美女姐姐来看他。

  莫黎只知道宋喻能在少管所上蹦下跳，是因为他背后有关系。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关系是纪原大法官。而跟他一起来的，正是在刑事诉讼胜率能排进全国前十的美女律师纪晓曦。

  纪晓曦是纪原大法官的外孙女，因为是不愁钱的主，所以，她只接自己想接的案子。能额外请动她的，就两种人，对她家有恩的人，和对她有恩的人。

  莫黎自是认得纪晓曦，当年，正是有纪晓曦的帮忙，让将对方捏造的证据化为无效证据，他才只被判了一年。

  “案件，我已经听宋喻大致说了。曾越那边也在抓紧时间找内鬼。你自己在这儿，注意安全。”纪晓曦将一份文件递到莫黎的身前。

  “签了，然后我就是你的代理律师。”

  “为……为什么？”

  当年纪晓曦对他的帮忙，只限于暗处，她说过，他惹到的人不简单。

  “因为，这次是齐愿亲自拜托我帮忙的。我欠她人情。”

  “她……为什么？”莫黎呆呆的问道。

  “那个家伙说，你不去弹钢琴太可惜了。所以想把你从这里捞出去，然后培养两年，推出去给她赚钱。别把她想太好，她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纪晓曦气鼓鼓的说道。

  说了人家坏话，心里还是有几分心虚，于是，她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

  “看来，说的不大对！”莫黎笑了起来。

  “臭小子，哪儿不对了？”

  “最后一句，是胡说的吧！”

  “切……”纪晓曦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不过，莫黎比她想想中的更加的冷静。

  “这是你的药检报告，你好好想想，你还有哪些仇家。要这么对你下死手。给你注射了，足以让你昏睡两天的安眠剂。如果不是乔诺和宋喻找到你，估计你就冻死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