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

  *

  硝烟四起。

  战火，燃遍整个九重天。

  处处尸横遍野，鲜血汇聚成河。

  混沌的天色，团团黑云直压向低空。

  四周很静，只能听到诡异的风声在呼啸。

  “妖女，死到临头，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数百名身穿墨麟盔甲的人围成圈，其中有人严词厉色在斥责。

  一名雪衣女子手执紫色玉箫，被围困在他们中央。

  哪怕早已伤痕累累，却始终傲骨铮铮。

  此刻，她绝色的容颜上满是讥讽，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唇中吐出，“死？我为何要死？”

  “你就是让六界生灵涂炭的存在，若不是你，今日又岂会有如此多的杀戮和死亡，妖女，你罪犯滔天，其心当诛！”

  “呵。”

  闻言，女子眸中尽是不屑，目光却是看向不远处始终不曾言语的墨袍男子。

  她笑了笑，辨不出语气，“你呢，你也要杀我？”

  男子负手而立，语气凉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八个字让她的泪水在美眸中流转。

  悲伤气愤，心如刀割，这些情绪不断在扩散。

  终于。

  哐啷一声响。

  泪如雨下，玉笛落地。

  鲜血缓缓地从嘴角溢出。

  她看着他，空灵凄凉的声音响彻天际，“今日六界为证，我歃血立誓与你断情绝爱，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再无瓜葛，若违此誓愿受天罚……魂碎阎罗！”

  ……

  ……

  “唔，又是这个梦……”

  神灵被惊醒，将手覆在额头上喃喃自语。

  软罗烟质的衣袖顺着嫩滑的肌肤滑下，露出纤白的手臂。

  整整十年，几乎每晚都会做这个梦。

  可梦中画面太模糊，根本看不见谁是谁。

  偏偏她又对梦中的一男一女觉得熟悉，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二小姐。”

  门外忽然响起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婢女白露唯唯诺诺地走进来，站在屏风前低着头。

  “何事？”

  冷漠的语气和清冽的声调都令人生畏。

  白露咬唇回答，“夫人身边伺候的杜嬷嬷来过了。”

  “嗯？”

  “方才宫里来人传旨，说是请将军明日入宫参加宫宴，夫人派杜嬷嬷传话，说是将军让您……也需得同去。”

  闻言，本还在闭目养神的神灵倏然睁眼。

  霎那间，那双毫无波澜的眸仁里似有一道寒芒略过。

  她嘴角微勾，凉声道，“算起来我们父女也有整整十年未见，他下令将我幽禁在这霓裳阁不闻不问，我还以为他早已将我这个女儿忘了。”

  白露本就害怕这位主子，现下更是哆嗦的厉害。

  连声音都在发抖，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二小姐，将军还吩咐要您稍后就去前院用午膳，夫人似乎还打算要亲自教您学习宫中规矩。”

  “哦？”

  “……”

  神灵掀开锦被下榻。

  而窝在旁边的垂耳白毛绒兔也蹦蹦跳跳地跟着。

  她走到窗棂旁，看着满院子的雪桃花。

  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却好似不知道冷一般。

  片刻后，只听神灵飘渺的声音缓缓响起，“十年了，是该和他们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