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么多年来，殷虹和唐璟之间的合作，还算不错。

  不过，也正是多年的合作，让殷虹对唐璟这个青年人有一个更深刻的了解和认识。

  最后，变作遗书里的一句似是而非的祝福：

  远离唐璟，或许，你将一生幸福平安。

  殷虹好像真的没什么话想说的。人生的最后一封信，连一页纸都没有填满。

  *

  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苏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去想，可脑子里总是浮现她见到殷虹时的最后一个画面。

  ——殷虹躺在她和苏志海的床上，苍白的脸上，挂着安宁的笑容。

  苏泱忍不住去想，这样安宁平静的笑容，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了？

  苏泱想了好久、好久，发现最模糊的画面竟然还是发生在当初她和殷虹还没有正式回归苏家的时候。

  那时候，风流成性的苏志海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殷虹了。

  那时候，苏志海总会抽空过来探望她们母女。

  那时候，苏志海蹲下来，苏泱迈着小短腿朝他的父亲奔过去。苏志海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举着她转圈圈。

  高高飞起的小苏泱总会看到，她的严厉的母亲望着他们这个方向笑，笑容温柔且安宁。

  苏泱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都盖住了。被子里，眼泪顺着眼角流淌，湿了枕头。

  最近，她时常如此。

  一如之前，江子翊把盖在她头上的被子轻轻拉开。

  苏泱不让，他微一用力，还是把被子拉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又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心脏又是一疼，男人的眼底闪过无奈和心疼。

  他总是希望隔绝一切难过，让她的脸上永远保持着开心快乐的笑。

  但世间的事情，好像总是不能轻易如人所愿。

  江子翊俯下身，一如之前多次，躺在她身侧，什么也没说，将她抱进怀里，右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静静地陪着她。

  “江子翊。”苏泱闭着眼睛，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她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眼泪晕湿了男人的衣服。

  “我哥把证据都交到我手里了，他让我自己决定。”苏泱哽咽着说。

  这件事，之前江子翊听苏泱提过。当时，看着她憔悴的脸，江子翊没就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他只说：“泱泱，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做你想做的事。”

  “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对江子翊而言，确实如此。

  他不在意苏泱是否要大义灭亲，他在意的只有苏泱的心情到底好不好。

  如果苏泱选择瞒下这件事，他就会帮她把苏骁找的证据全部都销毁了，让她永无后顾之忧。

  如果苏泱选择公开，他也会站在她前面，替她挡开流言蜚语，保护她不受伤害。

  但是，殷虹选择了自杀。

  好像全部纠结矛盾都随着殷虹的选择而消失了，但苏泱面对的却是另一种痛苦。

  “嗯。”

  知道她此时只是单纯地想说话，并不是要他的回应。江子翊温柔地亲了亲额头，大手一直在轻轻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