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余子峰将维斯顿刚刚说的这句话嘟囔了一遍。

  维斯顿点点头：“你从小就在华夏？”

  “恩，华夏就挺大了，我没出过国。”余子峰回答道。

  “老师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余子峰对维斯顿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么你应该看到《三体》这个科幻小说吧？”维斯顿问道。

  余子峰点点头：“当然。”

  维斯顿继续说道：“其中有个非常经典的情节。”

  “老师您是说的那一段精彩的情节？”余子峰的意思是：《三体》里精彩的情节太多了，您到底想说哪一段，我猜不到啊。

  “就是章北海刺杀老的飞船动力学专家那一段。”

  余子峰点头表示明白：“章北海为了让年轻的飞船动力学研究者去引导人类飞船朝着曲率驱动方向去研究，将那些位高权重并继续主张主攻热力学飞船动力的老教授们杀死在了一场在太空中举办的活动中。”

  “当时章北海在他们进行合影的时候，从暗处发射了陨石做的子弹，直接击穿了他们。”

  “那确实是个为了让新旧更好更替，所做出来的决断。”

  余子峰终于明白维斯顿想要说什么。

  “老师，您的意思是说，你们星球也面临着老人当道的局面？”余子峰猜测道。

  维斯顿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这个宇宙中没有完美的事物。”

  “你们每个人类都想要追求千年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寿。”

  “但其实，如果你们真的能够达到能活千年万年的时候，你们就会愈发感受到宇宙的荒凉。”

  “那时候，美女在你眼中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碳水化合物，金钱只是一些废纸和金属扣；游戏也在你们眼里只是一堆充满套路的数据……”

  “无聊，会是你们人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

  余子峰想了想：“那我们可以去探索宇宙，我们坐着飞船去宇宙中做漫长的旅行，那不就找到了新的乐趣了吗？”

  维斯顿摇摇头：“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宇宙旅行，有机会我可以安排你去。”

  “不过，在我们沃奈星文明中，做着亚光速飞船去探索荒凉的宇宙是一些犯了罪的人的惩罚。”

  “哦，引渡者威廉·卡西斯就去过这样旅行，他好像是你的引渡人，你可以问问他的感受。”

  余子峰这才想起来，威廉·卡西斯和自己说过他去宇宙中旅行的感受。

  威廉·卡西斯是在这个期间学会了地球上的所有语言的。

  他将那种感受描述为“无尽的孤独”。

  余子峰能够想象，自己如果作为宇航员，飞在太空中几十年那种感受：开始时一定是兴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自己见到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人在飞船那狭小的空间里就会变得越来越无聊和孤独起来。

  “可是，生命的第一目的就是生存。”

  “好死不如赖活着。”

  “没有生命无缘无故地就因为活得太长想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余子峰说道。

  “是的，生命的第一目的是生存，但最终目的是什么？”维斯顿问余子峰。

  “生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余子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发现自己的记忆库里并没有太多的答案。

  只要在一本叫《永生工程》的小说里看到过相关的见解。

  “也许，生命的最终目的是永生，是成为‘神’？”余子峰回答道。

  维斯顿摇摇头：“我们生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也许只有我们这个荒凉的宇宙能够回答，毕竟我们所有生命文明都是在这个宇宙中被孕育出来的的。”

  “这个宇宙制造了生命。”

  “它到底想要让生命去做什么，什么就是生命的最终目的。”

  “从目前我们的研究来看，也许宇宙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荒凉和无聊，它想让我们这些生命体充斥满整个宇宙。”

  余子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宇宙想让生命体充满整个宇宙？”余子峰有些不解。

  维斯顿解释道：“你们地球上的神话中，总是有造物主感觉地球太荒凉无聊，才创造了万物。”

  “而在我们的神话中，也是如此。”

  “宇宙大帝感觉无趣，所以才创造了生命。”

  “宇宙大帝？”余子峰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上一次是从卡玛佐兹那里。

  原来这些远远比地球先进的文明之中也流传着神话。

  维斯顿继续说道：“是的，我们的神话之中也有过很多神，后来经我们研究，将那些给我们生命指引的神，统一称之为‘宇宙大帝’。”

  “这也是其他类似于我们这样早已经可以远离我们自己恒星系去探索宇宙的文明对这个神统一的叫法。”

  “其实，我们之所以对你们地球人类这么感兴趣原因之一也是因为我们在通过研究所有有生命的星球来研究这个宇宙。”

  “尤其是你们的神话故事。”

  “你们的神话之中，也是有神让你们人类学会什么是爱，如果你们人类的发展偏离了这个方向，神就会毁灭你们，让你们重新来过。”

  “这一点，其实在我们的文明也有发生。”

  “所以，我们推测，宇宙是想要生命充满整个荒凉的宇宙。”

  “它在宇宙很多地方种下了生命的种子，然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这些生命文明能够去探索这个宇宙，宇宙就会一点一点被生命体住满。”

  “你们地球文明，说不定就是宇宙大帝种下的一颗种子。”

  余子峰听明白了：“这样说来，你们这么帮助我们人类，其实是在执行宇宙的意志？”

  维斯顿点点头：“是的，我们认为，让生命充满宇宙就是宇宙大帝的意志。”

  “那么凡是违背宇宙大帝意志的行为都会得到惩罚。”

  “相应的，顺应宇宙大帝的意志，我们将会得到更美好的世界。”

  维斯顿的语气中充满了真挚。

  要不是之前余子峰在卡玛佐兹的口中听说宇宙的大帝是个在宇宙中四处挑拨战争的“邪神”，余子峰这次就真的会相信沃奈星人的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