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直接可以内视？”饶是相对见多识广的“蜥蜴人”千叶夏子也感到惊讶。

  “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并没有视觉，我们只有听觉，我们的眼睛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听的，只要有波动，我们就能够听见。”维斯顿再次做了解释。

  “这么说，你们所能感知的世界并没有颜色之分，比如赤、青、黄、绿、青、蓝、紫这些颜色，你们能……能‘听’到吗？”余子峰好奇地问道。

  “哦，我们的世界一样是有颜色的，每一种不同的波动都有颜色，只是和你们世界颜色不同而已。”维斯顿说着。

  说话之间，厅中央的投影模型发生变换，展现出来的一开始就是这件客厅里的场景：视角是从坐在长椅上的维斯顿，前面是席地而坐的马明远，叶静文，余子峰，还有站着的千叶夏子，所有人都是透明的，看起来跟X光片里看到的人一样，能够直接露到骨头的那种，所有人的心跳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投影之中还包括地上的盘子和盘子里的奶酪、烧鸡、蔬菜……两瓶余子峰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葡萄酒和五个人的酒杯，里面每杯的酒剩得有多有少都不一样，他们倒是看起来像是静物，只不过那个还有温度的烧鸡很明显地在以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散失着热量。

  只不过这一切事物都是灰黑白的颜色，或者说就会黑的深浅不同而已，看起来就像是极为精致的素描，或者是黑白照片？

  毫无疑问，这是维斯顿在展示自己“视觉”下的世界。

  “你管这叫有颜色？”余子峰问道。

  “是的，你们地球上好像叫这个颜色为灰色，但这在我们眼中不同深浅的灰色完全是不同的颜色，我们的世界样是色彩斑斓的。”维斯顿很平静地说道。

  “这倒是也没有什么难理解的，我们人类之中也有色盲的存在，有一种色盲就是看什么都是黑白色的，曾经在太平洋有个色盲岛，上面几乎全是这种色盲。”叶静文作为人体学专家，自然也知道关于人体的更多秘闻。

  余子峰的记忆中也有关于“色盲岛”的那段秘闻：

  那是在西太平洋上有一个名叫平格拉普的特殊环状岛屿，这个岛是由珊瑚礁形成的，居住着两百多人。

  从天空中鸟瞰，小岛边缘乳白色的沙滩在海水的衬托下看起来格外闪耀，岛中央的湖里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热带鱼，郁郁葱葱的棕榈树丛中有鸟儿们欢乐的歌声，这是一座精致的小岛。

  发现这件事是一名神经学家，他假期来这里旅游，当地土著居民很是热情，主动摘香蕉给他吃，但是这些土著给他摘的香蕉有黄色熟了的也有很多看起来很大，但是其实还是青涩的生香蕉。

  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土著们都递给他，嚷嚷着让他吃。

  神经学家很是差异：这些土著莫不是都是傻子吧？哪有给客人生香蕉吃的？难道是他们不欢迎我们，特意难为我们？但他们自己好像也吃啊，难道那生涩的口感真的好吃吗？

  他让翻译帮自己问：“你们这为什么要吃生香蕉啊？”

  土著们也是很诧异：“香蕉不是长到个头足够大就算熟了吗？”

  神经学家笑了：“香蕉不是变成黄色才算熟，绿色的就算是生的吗？”

  土著们一面懵：“什么黄色绿色不都是一个颜色吗？”

  神经学家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后来经过他和自己团队的深入研究发现这个小岛上大部分人都是全色盲：绿色的植被披上了苍白的灰色，澄澈的碧海蒙上了灰，人的肤色褪成黑白……。

  他们的视觉感官里是没有色彩的，他们的画面都是黑白灰，所以黄色熟香蕉和绿色的生香蕉都是差不多的灰色，他们只能从个大还是个小来判断香蕉是不是熟了。

  神经学家最后出了一本书籍叫《色盲岛》，记载了这个岛上的一些故事。

  在他看来，平格拉普岛上如今有比例较多的全色盲，应该是由于在18世纪晚期的一场海啸，它的肆虐使岛上只剩二十名幸存者，包括当时的国王，之后他生育了诸多孩子，又使平格拉普岛的人丁兴旺起来。

  由于几乎没有外来人口到岛上定居，所以如今岛上的居民几乎都是那二十人的后代。这样近亲结婚的情况也就导致不少人都遗传了罕见的基因，这种基因导致了全色盲。

  ……

  余子峰记忆之中《色盲岛》的故事就是这样的，但现在他有了别的想法：那么一个孤僻的小岛，而且是18世纪才有人上去，结果几乎导致全岛色盲，这会不会是灰星人在地球上以小岛为基地做了一个实验呢？

  那些全色盲的土著居民的祖先会不会也是个灰星人转变为的地球人？

  余子峰现在不得不将地球上出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往灰星人和蜥蜴人身上去想。

  没办法，这个宇宙太大，这个地球太小。

  ……

  余子峰正在联想着，叶静文突然问道：“这么说，你们的视觉或者说是听觉，只能够听波动，但应该听不见光吧？你们是不是无法看到夜空中的星星？”

  是啊，人类的听觉和视觉都是有局限的，灰星人虽然听波动的能力能够看透事物波动的本质，能够看透身体，甚至能够看透星球，但也应该有局限性吧。

  他们的局限性应该就是无法听见光吧？

  维斯顿沉默了一会儿，才感慨道：“是的，我在没有接入人类大脑之前，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可以有那么多颜色，那么色彩缤纷的，也从来不知道，星空会是那样的璀璨。”

  “不过我很幸运，我可以以你们人类的视觉视角来看这个世界。”

  说着，全息投影上的黑灰白色的画面瞬间变得五彩缤纷起来，所有人不再是透明的骨骼和血肉，肌肤上的斑点都清晰可见，那份烤鸭表面是红棕色，冒着诱人的油光。

  ……

  怪不得维斯顿能够用自己的意念播放地球人看到的画面，原来还是那颗人类大脑的功劳，那个叫德巴斯的人类。

  “是的，地球人类能够看到的世界太美好了。”旁边摇晃着酒杯帕斯卡·凯文附和道。

  他的声音很是柔和，但余子峰能够想象一个只有黑白色彩生命里突然出现了颜色时候心中会有怎样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