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这一切之后，顾以沫呆呆的坐在位置上发呆，面无表情，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已经被一团白雾笼罩着早已没了任何画面的镜子。

  玄衣笑眯眯的看着发呆的顾以沫，随后一挥衣袖将那面镜子挥去，“怎么样，看完了这一切之后现在有什么想法？”

  顾以沫听见他问话，收起发呆的模样，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需要想法？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此刻的她就像是个局外人那般，用一种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一切事情，但却并不会为这些事有丝毫的动容。

  玄衣一怔，难得皱眉打量了顾以沫一番，这反应怎么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想过顾以沫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会嚎啕大哭，会崩溃，会愤怒，却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只是这么平静的看着自己，问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你的前世。”玄衣略带三分不可置信的道。

  顾以沫无所谓的点头，“我这人素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之说，哪怕真的有前世，那既然是已经过去的事，那便与我无关。”

  “啧啧啧，瞧你这冷心冷情的劲儿还当真有当年圣子的几分神似，要是圣子知道如今你是这个反应怕是得后悔当初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儿吧？”玄衣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顾以沫挑眉直视着他的眼睛，慵懒的答道：“别说的我跟个负心汉一样，当初我与盛相濡本就是相互利用，他是有利所图，诚然我也是。既然大家都另有所图，就别谈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人最不相信的就是感情这种东西。”

  玄衣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好长一会儿，像是在确定她这番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一般。

  但是他看了许久，都只是在她眼里看到淡淡的嘲讽和冷漠。

  玄衣的情报其实并没有多完整，至少那面镜子并不能反映顾以沫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对于玄衣来说，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彻底相信别人，更别提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顾以沫这样的反应对于他来说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才是人和人之间关系的唯一桥梁。

  至于感情，呵！

  “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合作如何？”玄衣问。

  “什么合作？”顾以沫好奇。

  “你帮我杀了盛相濡，我让你在这梵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玄衣大方允诺。

  顾以沫挑眉，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会有这么大方？我只怕到时候是狐死兔悲吧。再说了你就那么确定他会来？”

  玄衣低垂下眼帘，眼神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不得不说顾以沫这话其实当真是戳中了他内心最阴暗的想法，但现在的玄衣当然不可能会承认，他只是笑笑，“只要有你在，他一定回来的，咱们的圣子大人现在可是个痴心人。而且我可以给你的绝对比盛相濡更多，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毕竟现在的盛相濡可不再是当初那个在梵境呼风唤雨的圣子大人了。”

  顾以沫垂眸，“我需要时间考虑。”

  玄衣自觉地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得体的点头，“当然，我可以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想，是跟他合作还是跟我合作。”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顾以沫才收起了脸上有些慵懒的笑，变得慎重了不少，她眼神不动声色的瞥了房间里的某处一眼，开始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轻点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此时从顾以沫房间离开的玄衣回了自己的宫殿之后，宫殿的半空中正虚浮着一面水镜，水镜里的画面正是此刻顾以沫的一举一动。

  “陛下你当真觉得这人会帮咱们？”见到玄衣回来，底下的心腹赶忙凑上前，有些担忧的问。

  按以前她那为了盛相濡可以不顾一切的性子，陛下这计划当真显得有些不靠谱啊。

  玄衣却相当自信一笑，“你还当她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满心满眼都是盛相濡的小丫头片子呢？这人啊，一旦见到的东西多了，眼界广了，欲望也同样多了，只要诱惑够大，就没有人不会动心。”

  见他心腹依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又继续笑道：“再说了，我手里可还有一张王牌没用过呢，我相信，比起盛相濡，对于如今的小金莲来说还是那些千灯阁的人更重要。”

  “陛下英明。”心腹见玄衣这般胜券在握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玄衣看着镜中似乎在做思想斗争的顾以沫，满意一笑。

  这些年的经历早就让他变得自负到了极致，只要他相信的，于他而言那就是事实，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再说盛相濡那边，在清醒过来之后，也不理任何人，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敲门也不开，众人纵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日日守在门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盛相濡是不是会就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憋死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出来的盛相濡第一时间就宣布自己要去梵境的消息。

  这消息虽然有些突兀，但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意外，所有人都知道盛相濡一定会去找她的，不论她在哪里。

  而此时得到消息赶来的竹隽和竹毓也只是看着盛相濡，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后便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盛相濡将魔族的事务都交给了天渊和无归，然后自己带上绯九和颉错，踏上了前往梵境的路。

  虽然盛相濡已经有数千年没有踏足过梵境，但说实话梵境这些年的变化也确实不大。

  他循着记忆带着两人乔装去了九华宫附近的城池，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之后，盛相濡便准备去踩点然后闯宫救人。

  但是他才刚刚踏足那座城池，消息就被送上了玄衣的案头。

  玄衣看着送过来的消息，不由得挑眉一笑，想着这些年过去了对盛相濡最重要的人果然还是那朵小金莲，只不过可惜的是见过世面的小金莲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天真傻白甜了。

  玄衣答应给顾以沫一天的时间考虑，虽然现在消息已经在手，但他还是强压下心里的冲动，硬生生等到约定时间才再一次出现在顾以沫的面前。

  “考虑的怎么样了？”玄衣看不出任何痕迹的问。

  “我对权力不感兴趣。”顾以沫这话像是在回绝，又像是在诱导。

  玄衣了解一笑，拿出一颗仿佛把银河都装在了里面的圆球地给她，“听说过归墟世界吗？”

  顾以沫一怔，随即似乎有些激动，“你说的可是可以回到过去穿越未来的归墟世界？”

  玄衣点头，“这便是归墟，只要你帮我杀了盛相濡，我便开启归墟送你回到千灯阁被灭的那天，让你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这买卖可划算？”

  “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在骗我？”顾以沫似乎有些心动。

  “你应该知道，归墟世界一直都是个传说，但这世上若当真存在归墟世界，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在我手里，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立誓。”

  顾以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好，只要你立誓我便相信你。”

  “好。”玄衣也不含糊，当即便立誓在事成之后一定会送顾以沫进入归墟世界，否则便被天地规则抹杀于世间。

  见他立誓，且誓言已成，顾以沫这才放下心来，点头，“我同意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