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答完宁栀的问题，单手托腮看向沈慕祁，轻笑道:“小三儿，你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是不喜欢我讲的故事吗？”

  说完，又瞟了眼努力装透明人的原缘:“小妹妹，你觉得我的故事怎么样？”

  作为宁珏的秘书，原缘遇到过各种突如其来的刁难和麻烦，早就练就了一个波澜不惊的大心脏。

  此刻被突然点名，她神色淡淡，语气平静:“说实话，我没听懂。”

  “我的故事很难懂吗？”十七故作惊讶，以手掩唇，咯咯笑道，“看来宁珏选秘书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呀。”

  “我没听懂。”原缘道，“只是因为我不知道十七小姐你讲这个故事是为了说明什么。”

  她在探寻十七最终的目的，宁栀没有插话，只含笑点了点头。

  “你也没听懂？”看到宁栀的小动作，十七颇为失望地感慨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聪明人。”宁栀肯定了十七的询问，表示自己的确没听懂。

  “哎，那是我想多了。”艳丽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期待落空的落寞，十七不再看他们，“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沈慕祁没有走:“十六的妻子和一对儿女，是你杀的吗？”

  听到十六的名字，吸血鬼淡然的神色有了短暂的凝滞。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眉眼清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

  出了地牢，宁栀把工牌还给原缘，客气地道过谢，和沈慕祁一起离开实验室。

  “十七背后的那个人，很可能不是秋时。”宁栀道，“就像她故事里透露的一样，她在执行某个血猎的命令。”

  地下城那场内乱，另有隐情。

  “嗯。”沈慕祁神色沉沉。

  十七的故事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个消息，她被人控制，身不由己。那人对她设有禁令，她无法透露任何和那人的信息。

  会是谁呢？

  宁栀道:“她这么说，是不是说明你们暮云基地还藏有厉害角色？”

  沈慕祁心不在焉:“嗯。”

  听他语气有异，宁栀看他:“怎么了？”

  “姐姐。”沈慕祁神色肃然，“刚刚……”

  他迟疑，抿唇，郁郁不快。

  他欲言又止，宁栀心里一紧，担心事情有变，追问:“刚刚？刚刚怎么了？”

  “刚刚十七叫我时，你是不是笑了？”沈慕祁郁闷地问道。

  宁栀:“……”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宁栀嘴角抽了抽，努力憋着笑。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笑出声，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小名挺可爱的。”

  “那不是小名，是代号。”

  “咳咳，我知道。”宁栀道，“挺可爱的。”

  “可爱？”沈慕祁睨她，“不是可笑？”

  “咳。”宁栀辩解，“可爱，嗯，就是……太可爱了，让我……”

  “让你想笑？”沈慕祁阴沉着脸，气鼓鼓宛如河豚，“姐姐，不许笑我。”

  看他一副自尊心受挫的委屈样，宁栀忙给狼崽崽顺毛:“好好，不笑不笑。”

  沈慕祁握住她的手，哼哼唧唧:“你以后都不许笑我。”

  “以后？”

  “以后，军团里有些人也会这么叫我。”沈慕祁道，“你不许像今天这样，笑话我。”

  这较真的模样真可爱呀。宁栀被美色所惑，忙不迭点头:“听你的听你的，绝对不笑。”

  沈慕祁总算放心了些，换了个话题:“晚上去你家吃饭，我要去买点东西。”

  “不用。”宁栀道，“我爸妈不看重那些。”

  “那不行。”沈慕祁道，“这是基本的礼节。”

  宁栀诧异地看他。

  她本以为，他不在意这些。

  他对人情世故表现得不屑一顾——懒得费心，懒得应付，即使是面对她的邀请也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情愿。

  然而当他一本正经地说出登门必须携礼以后，她才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盘得一清二楚。

  “我陪你去买。”宁栀道，“我爸喜欢喝茶，我妈喜欢各种糕点，我们去市场逛逛。”

  “嗯。”

  ……

  在市场遇到冷青娥完全是个意外。

  远远看到女生的背影，宁栀叫了声她的名字:“冷青娥！”

  等女生回头看她，她蹦跶到她面前:“好巧哦，又见面了。”

  被宁栀松手留在原地，沈慕祁神色一冷，盯着冷青娥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戳出两个洞来。

  察觉到少年的怒火，冷青娥看他一眼，直接无视，自顾自和宁栀说话:“你来买东西？”

  宁栀也感受到了身后凶残的目光，她淡定，凑近冷青娥说悄悄话:“我爸妈让带他回家吃饭，我陪他来买点东西。”

  “见父母？”感受到宁栀言语中的欢喜，冷青娥替她开心，“恭喜呀。”

  “嘿嘿，就是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宁栀笑眯眯地说道，“倒是你。”

  “我？”

  宁栀正色道:“我记得我去朝歌基地之前和你有过约定。”

  “我记得。”冷青娥叹息道，“宁栀，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放下了。”

  宁栀没有继续追问:“那就好——你还年轻呐，大好年华，可不能耽误在男人身上。”

  知她是为了她好，冷青娥道:“谢谢你，宁栀。”

  “昂。”宁栀道，“你来买什么东西？”

  冷青娥摇头:“我就是在家待着无聊，出来随便走走。”

  “那我们一起逛逛。”宁栀道，“你之前让二哥给我爸妈带过茶叶，想来你比我更了解他们的喜好，刚好可以给我一点建议。”

  “嗯。”冷青娥道，“我听宁羽说，叔叔喜欢品茶，阿姨喜欢做各种糕点……”

  “嗯嗯。”

  “我知道一家蛋糕房做的栗子糕味道特别好，我带你去。”

  “好。”

  走了两步，宁栀回头看散发着低气压的沈慕祁，道:“阿祁，你走快点，别耽误时间啦。”

  沈慕祁:“……”

  他狠狠瞪了冷青娥一眼，委屈巴巴地应:“哦。”

  少年小尾巴一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冷青娥觉得有趣:“他真听你的话呀。”

  宁栀笑了笑:“是呀，他可乖了。”

  乖，更自我，不过好在她可以接受他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