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转机
作者:缥缥岱土      更新:2022-05-27 14:36      字数:4468
  隔着衣衫与皮肉,柳微之感受到了谢梓材平稳的心跳,总归是度过一劫了。

  他也将手臂伸出让谢梓材靠得更舒适一些,将她落到身前的长发拨到耳后。

  “柳微之。”

  “嗯。”

  才应了这一声,柳微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是谢梓材突然转头隔着内衫咬在了柳微之肩头。

  他伸出左手拍了拍谢梓材的肩,轻声道:“过去了。”

  面前的女子埋着头静默了一阵后突然起身将那被褥往后推,而后跨坐在他身上,附耳在他胸膛处。她的动作有些意料之外,柳微之的心跳也不免快了几分。

  像是安了心她又坐了起来,手却伸向了柳微之上衣的系带处。

  柳微之皱眉,手覆在她的手上让她暂时停住了动作。

  “殿下。”

  “叫我阿茵。”谢梓材颇有些不满。

  柳微之无法只好顺着她:“好,阿茵。你做什么?”

  她俯下身来又亲在了柳微之嘴角,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下。而她靠近柳微之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跳得快了起来,呼吸粗了几分。

  “你当真……”

  “我当真的。”

  柳微之听到她的回应便不再阻拦,现下她已将他的上衫掀开,长久未经阳光与锻炼的身体显出了些许单薄,身子却是滚烫紧绷的。

  “你的伤……”他仍旧担忧。

  “不疼了。”她因着紧张在这寂静夜里呼吸声也重了不少,咬着下唇一双眼在夜里微明透映出些微月光,她扶着柳微之的腰身摸到了侧方一条长疤,便是那时候与虎相搏留下的。

  “我等不及了。”便是背上还疼着,她也能忍得下来,只想赶紧将面前的人真正吃尽肚子里。

  柳微之听她这话更是哭笑不得,她哪里来的这份床榻坦诚。

  她理所当然地去扯那裤子,却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那系带竟是没被解开还打结起来,谢梓材不免显得焦躁。

  一声轻笑传来,谢梓材懊恼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笑什么?”

  “阿茵该不是初回……”柳微之本就是一句调笑,谢梓材的确是紧张得不像样子。

  “自然不是!”若是光再强一些,如今她满面的浅红便会落入柳微之眼里。

  “宫里的规矩,十六岁就该教这些的,”谢梓材粗声粗气道,规矩是不错,只是她实在不喜那样的亲近,也是糊弄过去了。不过当下她却是不肯丢了面子,“再者这满京城俊秀的郎君也不少,妇人们的趣儿,同你们也差不了多少。”

  这倒不是胡说,这满京城的妓馆也没少接待这些贵女们,未出阁前私底下养着一些虽然败坏门风却也不少见。

  只是她这话说得极没底气,柳微之哑然失笑:“好。”

  似是不满这反应,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俯下身直对上柳微之的眼睛:“不吃醋?”

  “不吃醋。”

  谢梓材皱起眉头,伸手捏住了柳微之的鼻尖:“你要吃醋。”

  这语气倒是与她平常命令人的样子如出一辙。

  “殿下可还记得那些人叫什么名字?”柳微之将她手腕握住,她自然也就放开了他的鼻子。

  “嗯……”哪有什么人,她不肯在这时候落了下风,虽心虚却也坚持道,“总还是记得几个的,比如什么……唔。”

  见谢梓材还真认真想了起来,柳微之手放在她的脑后便将她拉了下来,双唇相接便见谢梓材眼里有些惊异而后便盛上了笑意。柳微之轻轻咬了她的唇,两人只隔着一层衣衫,体温相融,那心绪随着细微的跳动声也交织着。

  “不许说记得。”

  只要那些人入不了她的眼,那么于柳微之,这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谢梓材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憋着自己的笑意不至于表现得过于高兴,而后仍旧俯身,右手拇指覆上他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眨了几回眼,睫毛扫过她的手指,起了一阵轻痒。

  “那郎君及冠多年,不知做了几人的裙下臣啊?”

  “柳家的规矩,若是而立后妻无子女才可纳妾,不娶妻哪里来的裙下臣?”柳微之边说话,喉结上下动着,谢梓材微凉的手指便触在那上头,平添几分威胁意味。

  “去珉州做官三年,据称那儿的女子最是温柔貌美,才情也是出了名的,难不成在那儿,都没什么风月事?”她认真观察其柳微之的脖子,上头青筋微显,喉结上下动着,柳微之现下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了。

  “你身份尊贵……”

  “她们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这与身份有什么干系?”谢梓材打断他,手微微往上推,柳微之自然地将下巴往上抬了一些,显出分明流畅的下颌线条。

  她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震动,柳微之轻笑一声:“的确,珉州女子纤柔温和,拨弦起舞之际的身姿最是……嘶……”

  非得让自己说,说了不高兴又咬在了肩头上,这一嘴倒是狠了些。些许的无理取闹倒让他觉得心情更好了些。

  “总归臣是看了不少,只是臣心眼子小,只能装得下一个罢了。”他就这样笑着,谢梓材跟着也一笑,透出几分得意。

  谢梓材的长发落到了她身前,也就扫过柳微之的肌肤,谢梓材捻起一缕凑近柳微之的面颊,在他嘴唇上扫过,些微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装的是谁?”

  “眼里是谁,便是谁。”

  恰是一束月光照到了这旖旎气氛的床上,柳微之微亮的眼睛里,谢梓材见到了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

  “若是说谎,便是欺瞒大罪。”谢梓材的手指扣在他的心口处,附在他耳边,唇轻启,气息扑在他脸上,近在咫尺的声音透出柔和清媚。

  “臣,”柳微之呼吸急促了些,握住谢梓材胡乱大圈的手指,“不敢。”

  “殿下还真是个小骗子。”

  他这样说着,怀里的谢梓材微微抬起迷蒙的眼,立刻便有一层薄红染上了脸颊。

  她自然知道这话所指。

  她揪住柳微之的衣领佯怒道:“那又如何?你不高兴?”

  “不如何,殿下天资过人,在哪个地方都是。”柳微之见她似猫炸毛的样子轻轻笑着,还不忘揶揄调笑。

  而后他微低下头附在谢梓材耳边:“臣受用之至。”

  从前只觉得面前的人像是那天上月,看上去孤傲遥远,不肯亲近。

  谢梓材起身的时候柳微之看着她裸露的背便皱起了眉,他叫人拿了药进来,在她起身之前将裂开的伤口又上了回药。

  “知道疼也不收手。”他怨道。

  “没感觉的。”她一心只看着身下的人哪里还注意到了背上的事,感受他的指腹在背上逡回倒是被这旖旎感觉弄得红了脸。

  一夜下来她的身子也不舒服,今日休沐不必上朝,用完早膳柳微之坐在了榻上,她便坐到另一侧躺在他怀里看着手中的功课。

  熏香袅袅沁人心脾,这香料清爽得很让人神智清明,柳微之也捧着书看,偶尔也挑动着她的青丝,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若是生在平常的富贵人家,这样度过一生,是最好不过。

  果然是饱暖思**,从前的她想的都是如何与朝中的人斗下去,本以为柳微之会是个帮手,可现在却让她生了更多退意。

  注意到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柳微之移开书见她倚在自己腿上,双眼如水看着他,便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伸手用指腹摸了摸他的嘴唇,“美色误人。”

  他手里的书又逐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恰巧遮住了他的神情,谢梓材笑却不语,埋在他怀里男的惬意几分。

  “殿下,”秋吟进来的时候便是这副景象,柳微之轻咳两声叫谢梓材起身,她却一动不动叫秋吟直说,她便接着道,“沈夫人回来了。”

  刹那谢梓材便坐了起来。

  “她说,她已找到法子来救沈侍郎了。“

  二人对视一眼才正色起来。

  谢梓材按照沈全的要求将傅茗送出京,是想让她远离京中的事,沈全生怕自己连累了她。

  只是他和谢梓材都没想到,傅茗看上去性情温良纯善,却实在是个烈性子。她出了京之后便去了珉州,找到了几个证人皆能证明李氏官员的升迁是合规矩的,并非沈全从中作梗。

  只是那些个官员也不愿意趟浑水,纵然什么都知道也谎称不知,也根本不愿替沈全作证。

  傅茗竟是跪在官员面前,连着十数日皆是如此,生生将一官员催得回心转意。

  “也是沈夫人运气好,遇到了祁大家。”秋吟叹道。

  祁丛生是当朝大儒,虽不入仕,但在江南一代颇有声名,开坛讲学弟子三千。就是珉州那些个官员也有不少是他的学生,他游学至珉州的时候见到了傅茗跪在那些官员府门前便上前去打探缘故,知道了事情始末之后感叹她一片诚心情义,便有意帮衬。

  他的面子在江南也少有人不给。

  “祁大家脾气从来古怪,就算是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也曾被他骂到自惭形秽,他能帮衬沈夫人倒真是机缘了。”柳微之在珉州的时候跟着同僚见过一次祁丛生,只是他跟着众人也不出头,便见到那些弟子被训斥得难看。

  傅茗出身大家,从小又是聪慧伶俐,善史工经,若不是对官场厌烦只爱读个书,也是一样要入仕的。

  祁丛生会对她青眼以待也是正常。

  而后在祁丛生的帮助下,沈全牵涉的七八案子里,竟也有五六都找到了证人证词,祁丛生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是派上了大用场。

  “这回她带着证词进京,有这样确凿的证据,沈侍郎应当是安全了。”秋吟长舒了一口气,这段日子高家狂妄,若不是薛邈死死守着,沈全这条命可就真难说了。

  “银铁一事没有人比沈全更清楚,他若是出来了,林尧升也算如虎添翼了。”谢梓材松了口气,正这时外头的侍从疾步走了进来,她还疑惑就看到了紧跟其后的身影。

  侍从并未拦住,谢梓相便这样跟在后头进了东宫。

  他一身墨色胡装看上去像是刚从军营里回来。

  那双眼睛看上去毒辣得很,明明刚从西边回来的时候还算单纯鲁莽。

  柳微之将那日祥瑞的事告诉了谢梓材,后者倒是不置可否,只说下一回牵涉到谢梓相交给她来处置就好。

  柳微之为着当初冤枉了谢梓相的事也曾后悔过,对他也不免更仁念些。

  “你也不必这样想,当初他的乳母故意不相救是事实,后来他认罪与你也无关。”

  “我也好奇,当初为何就真认定是他做下的罪了?”

  她站在窗前凝神了许久后略微一笑:“的确有些隐情,但是与你我都没关系,他这些年是找错了冤家。”

  见她不愿多言,他也就没再细问。

  谢梓相走进来的时候就直奔柳微之而去,谢梓材见状就挡在了他身前,果然他藏在怀中的剑就这样没拔出来。

  “太女殿下的神智可恢复得真快啊。”谢梓相嘲讽道,谢梓棠为着她神智清明的事发了好一通火,或许是懊恼这么多年她都没意识到谢梓材是在装作混沌无知。

  无视他话语里的针锋相对,谢梓材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要来告诉驸马一声,”他冷眼看着藏在谢梓材身后的人,“我必定是不会为你行径感恩,你们与我阿姐的争斗再敢牵扯旁人,我定不放过。”

  “可是殿下本就被你阿姐牵扯进来,”柳微之拉着她的手叫她移了两步正面对上谢梓相,“我没有陷害无辜之人的习惯,不如殿下多劝劝你阿姐莫再做这般行径,我们也可相安无事。”

  “驸马口齿伶俐,本王自愧不如,但究竟是谁想害贺二娘,总不是你颠倒黑白就可以掩过去的,”他冷哼一声,“我阿姐的事我向来也不爱掺和,若是这般以后你们还敢对贺二娘下手,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