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大惊，纷纷把头埋下去，不敢吭声。

  南凌渊面色如常，深邃的眸底，还是不可抑制的起了波澜。

  他看着跟前这个为了六弟而近乎疯魔的女人，淡淡的开口道，“张太医，你们进宫去吧。”

  太医们，也是为难，“太子殿下，可是圣上……”

  他眸子依然是落在皇后身上，话却是对太医说的，“寡人觉得，伤势痊愈了，用不着你们了，回去吧。”

  他睁着眼说瞎话，眼下这种局面，太医除了装傻，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

  几人商议过后，一半跟随皇后进宫，一半继续留在秦王府。

  进宫的太医纷纷掂起药箱，皇后抬眸，却是冷冷瞪了他一眼。

  想要她的感激？

  绝不可能。

  皇后和几个太医出去，按照规矩，万福是需要送皇后出去的。

  可是这会儿，万福也赌气，假装没看到。

  南凌渊站在原地，瞧了眼屋内一片的狼藉，然后转过身，回了九霄阁。

  黎曼掂起裙摆，也准备跟过去，却被万福叫住了。

  万福躬着身子，言语之中带着恳求，“太子妃娘娘，您，可不可以替奴安慰一下太子殿下。”

  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不好受的吧。

  黎曼点了点头，“我会的。”

  万福知道他心里烦，就没跟着进去。

  黎曼慢他几步，进入到九霄阁。

  南凌渊站在窗边，透过窗户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看见皇后带着太医，赶着回宫去医治他的六弟。

  黎曼挪着步子，一步一步的上前。

  她微垂下眸子，满是歉意，“对不起。”

  如果她今天不说那句话，皇后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说他是孽种。

  南凌渊转过脸，清俊的面容上笼着散不去的哀伤，“如果长怡皇后，我娘还活着，她应该也会对我好的是吗。”

  以前他也常听宫里的老人说，说他长得像死去的长怡皇后。

  然后被人打趣，说好看的人长得都是相似的。

  父皇也不喜欢这种言论传出，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提起过。

  今日皇后的一番话，彻底的挑明了他是长怡皇后的儿子。

  那么这些年不公平的待遇，好像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心里不是难过，而是释然。

  不是没有人爱他。

  而是最爱他的那个人，长怡皇后，用生命换下了他。

  黎曼怔怔的点头，“如果她在，她一定会对你好的。”

  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没有见过她，我只是听人提起过，长怡皇后，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灼灼的，让她脸颊跟着发烫。

  黎曼也轻轻的，将手臂环上他的腰，“如果你娘还活着，她一定舍不得你受委屈，她一定，会像皇后保护六皇子那样，保护你。”

  “……”

  良久，没听到男人的回话。

  反而是感觉到他身子一沉，一张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她急忙将他扶稳，“喂，南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