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

  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兴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乔安搬着椅子，坐到了小厨房的门口，冲着里面的人问，“喂，你哪里人。”

  他看着这个叫阿璃的，长相不像是地道的中原人。

  黎曼擦干净手里的最后的一个碗，有些迟疑的说，“我，边境来的，你呢？”

  “我是南边来的，前些年南方水灾，跟家里人逃荒北上，到了京城。”

  黎曼紧接着问了句，“那你家里人呢。”

  他家里人若是在京城，他应该也不会在这儿住吧。

  乔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悲不喜，像是麻木，“逃荒路上被官府的人打死了，就剩我一个。”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很透了官府的人。

  可惜人微言轻，他和官府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他爹娘拼死给他换来活命的机会，他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所幸原先家里就是开面馆的，还有个手艺傍身，在这家面馆当厨子，还有银子拿。

  冻不着，饿不着，日子得过且过，没什么盼头。

  她无意勾起他的伤心事，有些内疚，“乔安，抱歉。”

  她以后不会再提这些事情了。

  乔安看她脸上那层面纱，从早上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摘下来过，“为什么遮着脸啊。”

  想起宫中的五公主，她也用了一样的理由，“染了病，生疮，不好让别人看。”

  乔安就是随口一问，也没别的意思。

  他顺势就转移了话题，“大后天就是过年了，你回家吗。”

  她摇头，“我没有家。”

  她和他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在这小面馆儿过年，也挺好的。

  乔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乔安也没休息太久，算着时间差不多，快到晚上的饭点了，就又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和她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厨房里升腾起各种蔬菜和热油的香气。

  ……

  常华殿内。

  今日出去寻找黎曼的侍卫一无所获，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用晚膳时，他给自己顺手倒了杯酒。

  那个女人，跑去哪儿了。

  她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苦酒入喉，他也没再多饮。

  毫无心思的夹了几片菜，拿筷子的手却止不住的抖。

  抖得筷子都要拿不住。

  身上也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斥着。

  这酒里，掺进了别的东西。

  韩诗诗踩准了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进来，“殿下，殿下。”

  他只听着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脑子一片混沌，眼睛也看不清楚。

  看到的人影都是模糊的。

  他努力的想去看清，却怎么也看不真切，“黎曼？”

  那声音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说，“是我，殿下。”

  那女子上来就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浑身撒发着一种不俗的香气。

  她不是黎曼。

  南凌渊将她推开，固执道，“你不是黎曼，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黎曼不喜欢宫里的香薰，这味道，必然不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