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师，有男朋友吧？”董妍菲眼神幽幽地盯着宋倾城的脸。

  “有。谢谢关心。”

  宋倾城微微一笑，淡定地问她：“不知您这边说的男女朋友债务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董妍菲嘴角微微上扬，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Cartier玫瑰金手镯，悠悠地说：“男的在同居的时候，转了一百多万给女的，还给她买了新车。这女的拿着这一百多万开了舞蹈室，在男的指导帮助下，又开了四家舞蹈室。这舞蹈室的利润，由女的一个人独享，男的不曾向女的要过一分钱。”

  “这男的，挺大方啊！”

  宋倾城一脸惊叹。然鹅，她心知肚明，这男的，就是她的男票唐东泽。

  “哼，渣男而已！”

  董妍菲冷笑一声，杏眼锐利地盯着宋倾城，“女的十分爱男的，把他当成了人生唯一的依靠，为他付出了所有的爱。可男的呢，根本就不愿意负责，女的提出要结婚，男的却果断分手，并很快和别的女人订婚。更过分地是，男的居然起诉女的，要求女的将他之前转给她一百多万要回去！搞得女的舞蹈室资金断裂面临破产！”

  她说到这，情绪有些许的激动，发现旁边的男律师和男人在看她时，她神色又迅速地恢复了平静优雅，她柔和地问宋倾城：“宋律师，对这男的行为，您怎么看？”

  “额……”

  宋倾城脸色尴尬，纠结着怎么合适地接话。这么听着，男的好像确实有点渣，但她更信唐东泽跟她讲的版本，何况起诉董妍菲，还是她给他出的主意，如果说要渣，她其实也有份儿……

  “我个人觉得啊，男女感情，讲究的是平等，如果确实不合适，强扭的瓜也不会甜，就算结婚了也未必幸福。至于男的起诉女的要求返还一百多万，这就得区别对待了，如果这一百多万是赠与女的，那男的没道理拿回去，如果没有明确赠与女的，只是借给她创业，那么分手后他要她还回去，也是合法合理。”

  “是吗？”

  董妍菲眼神一冷，神情意味深长，“如果他本意不想我还钱，而是背后有人指使他的呢？我能不能告指使他的人？”

  “您是当事人啊？”

  宋倾城故作惊讶，脸色微微遗憾地说：“您能喜欢这男的，而且又能指导您创业，我想他一定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受人指使被人教唆维权的可能性比较小。假如他背后真有人指使，您与他背后的人并无直接利益关系，您要起诉，法院可能会以主体不符不受理呢。”

  董妍菲轻轻一笑，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在她脸上绽开，她将身体凑近，在宋倾城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宋倾城神情无辜：“我真不知您说的是谁。”

  “没关系。”

  董妍菲悠悠然地点起了电子烟，“案子已经判了，我呢，再委屈，也得还给他一百五十万以及十万的利息。这判决真是垃圾，让我的舞蹈室差点破产，幸好，我的员工和老客户，人好心善都支持我，我才能撑到今天。渣男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

  “有骨气！我敬佩你！”

  宋倾城真诚地朝董妍菲竖起了大拇指。她没想到，之前给唐东泽出的招，似乎有点效果。

  当她以为董妍菲已经对唐东泽的感情释然时，董妍菲突然说：“但是，我也会起诉他，让他赔偿我两年的青春损失费两百万！宋律师，我请你帮我告他，怎样？”

  宋倾城尬笑：“这，青春损失费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名词，目前我国法律，也没有哪条规定可以支持青春损失赔偿。要不，我看就算了吧？”

  董妍菲眼神坚冷：“不！我一定要起诉他！哪怕赢不了，我也要让世人知道他是一个渣男，我要他身败名裂！”

  宋倾城皱了皱眉，神情严肃起来，语气疏离地说道：“如您坚持要起诉，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委托。”

  “怎么，这就开始护短了？”董妍菲若无其事地调笑，将一个淡淡的白色烟圈吹到了宋倾城脸上。

  那淡淡的玫瑰烟味散去后，宋倾城正色说道：“董小姐，如您没其他问题，请给下一位咨询者挪下位，谢谢配合。”

  董妍菲冷冷一笑，站起身，走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宋律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宋倾城神色微冷，淡淡报以一笑，不予回答。董妍菲消失在人群后，她才展开笑颜，继续为下一位咨询者提供专业解答。

  ……

  公益咨询活动搞完后，宋倾城和一帮公益律师聚了个餐，席间相互加了微信。

  彼此不同律所，此前并不认识，此次活动提供了一个同行相识相交的机会，日后若法庭相见，彼此也能友好战斗，不至于撕扯得面目全非，指不定还能促成双方当事人和解，化干戈为玉帛。

  年轻律师们的聚餐，席间聊天主题，在外人看起来很是无聊，除了专业就是业务，偶尔也会聊下时政热点，调侃下八卦新闻，关注一下彼此感情状况，相互拉拢做媒的也不少。而且，个个也都很是自律养生，席间也不喝酒，饮料也是些养生茶、水果茶、果汁之类。

  这几年律师因工作劳累猝死的例子很多，前段时间就有两个90后律师，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这引起了许多同行的关注，许多年轻律师也开始注重身体健康，加强日常锻炼和平日养生，可不想辛辛苦苦拿了律师证，还没大展身手就秃了头、伤了身、丧了命。

  “宋律师，我送你吧。”

  聚餐结束后，一行人一起走出餐厅大门，一位看起来颇为成熟稳重的男律师刘益，走到宋倾城面前，热情地向她邀约，并指了指大门旁边的黑色宝马X5说道：“喏，这是我车。”

  “谢谢刘律师！我自己也开车了，就不劳烦你了。”

  宋倾城眯眼一笑，婉拒了刘律师的好意。

  刘益瞧她按了按手机，几米远的一辆宝蓝色特斯拉亮起了灯，她上车前朝他挥了挥手：“再见，刘律师。”

  刘益笑了笑，和她挥了挥手。

  他们的下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苏喵喵案子的庭审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