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

  夏洁曦立刻贴身上前，亲昵地挽住唐东泽的胳膊，撒娇埋怨道：“你这前女友，真不愧是做律师的，牙尖嘴利，得寸进尺！”

  唐东泽不动声色地从夏洁曦那儿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眼神平静地望着宋倾城。

  她走近他，仰头望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伸手摸了他俊脸一把，意味深长地问：“老公，我什么时候成了前女友？”

  “你叫谁老公？！”

  夏洁曦气得不行，张口又想骂人：“你不要——”

  “你闭嘴！我和我老公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宋倾城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她冷冽霸道的气势，将夏洁曦震成了结巴：“你、你、不要太过——”

  话没说完，唐东泽的一句话让她更受伤害：“你出去。”

  “阿泽！”

  “出去！”

  不怒自威的语气，让她不得不摔门而去。

  屋子顿时安静了。

  唐东泽和宋倾城两人相对而立，相视不语。

  第三者压力没了，宋倾城的气势像只收回了毛刺的豪猪，面对着眼前这个明显偏护她的男人，她软绵绵地只想扑进他怀里。但又怕他一把推开。毕竟是个律师嘛，要是投怀入抱不成反被嫌弃，那得多没面子。

  终究还是唐东泽主动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要和我坦白？”

  宋倾城点了点头：“嗯。”

  “说吧。”

  唐东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进沙发，看着她搬了小马椅坐在他面前，像个犯错小孩一样，一双汪汪大眼，真诚又带点委屈地望着他。

  “我怀孕了。”

  “但是，孩子没了。”

  唐东泽握住水杯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心脏再次被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昨天之所以没去和她领证，就是因为夏洁曦和董佳梦两人，在他出发前的半小时，在他公司拦住了他，拿着她老家医院存档的病历复印件，无情地告诉他：她打掉了他两的孩子。

  天知道他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他和她的孩子！

  但她却从未告诉他，这个孩子来了！更残忍地是，她还要瞒着他，自作主张地将这孩子杀了！

  他甚至抱有一丝希望，希望那不是事实。所以他联系了尧慕妃。但她的亲妈，也亲口确认，她确实是怀孕了，也确实是她主动选择了流产。今天，她亲口说出来，他再也没办法否认，她真的，很无情，很冷血。

  “对不起。”

  宋倾城望着他极力压制愤怒和痛苦的俊脸，心如同被针刺了一般，痛得要命。她很想抱抱他，却又害怕他会推开。她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奈何无能为力。

  “为什么？”

  他低沉着声音问她。

  “原因有三个，第一，是——”

  他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开庭，你不用跟我罗列一二三四五。长话短说。”

  他的冷漠，刺激到了宋倾城。她从小马椅上站起身，淡淡地说：“既然你不想听，那我说一个理由还是一百个理由，也没用。算了。”

  她这态度，彻底伤了唐东泽。他站起身，一步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又心痛又愤怒地瞪着她：“我哪里不值得你喜欢，你这么讨厌我的孩子？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位置？连知道孩子存在的权利都没有吗？！不是姐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痛！你放开我！”

  宋倾城瘦瘦的肩膀被他大手抓得痛极了，她气得低头就咬了他手背一口。

  唐东泽痛得松了手，见她眼泪汪汪地揉着肩膀，只得狠下心不去看她。

  宋倾城抹了眼泪，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我要说理由你又不听！你丢我一个人在婚姻登记处一下午到现在都没个道歉，这我都不追究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矫情什么嘛！再说了，孩子生不生是我的权利！生育权在母亲的手上！”

  她这嚣张的气势，哪里是道歉的态度，唐东泽气急了，情绪无处宣泄，瞧见水杯，抓起就往地上一摔，他双眼发红地盯着她：“分手吧！”

  宋倾城看了眼地板上的碎玻璃渣，又看了眼愤怒得恨不得要杀了她的男人，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在做梦。昨日明明就恩恩爱爱，今日却因一个没成型的胎儿而互相伤害，那究竟他是爱她这个人呢？还是爱那个她打掉的孩子？

  她冷静下来，仰头直视他：“你再说一遍。”

  唐东泽望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俏脸，与她那双漂亮明媚的眼睛对视时，他第一次动摇了要和她一起携手共度余生的决心。

  “分手吧。”

  “好！”

  宋倾城没想到他真的会再说一遍，窝着一肚子的火，朝他痛快地点了点头：“祝你幸福！”

  她拎起包，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走回去，当着他的面，将柳悦芸送的翡翠手镯从左手腕中使劲地取了下来，塞到他手中说：“谢谢你奶奶的好意，当不成她孙媳妇了，麻烦将这个还给她。”

  也不管唐东泽脸色如何，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她又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看着他：“我现在住的房子，有我的名字。无功不受禄，分手不受财。要么你把另一半产权也过户给我，我给你写欠条，三年内还清你的全部购房款以及利息，要么你配合我，把我名下产权全部过户给你，手续费评估费税费全部你承担。”

  唐东泽气极反笑：“你真以为可以分得这么清楚么？”

  “当然可以！”宋倾城自信十足，从包里掏出奔驰车钥匙抛到了他手中，“车，也还给你。其他的，三天内，我会给你发个邮件，保证清算得清清楚楚，绝不拖泥带水！”

  她说完这话时，果断转身走人。再不走，在这甩她的男人面前掉眼泪，她可就太怂了。

  唐东泽眼睁睁地看着她开门而去，他的骄傲和尊严始终没让他的脚挪动半步，尽管他满脑子都是她那双泪水盈眶的眼睛。

  听到脚步声进来时，他以为是她回心转意，但看到是夏洁曦，他的脸色瞬间由阳转阴，喉咙里沙哑无情地吐出两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