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香兰说的是什么。

  香兰道：“丁香跟我走，杏儿留下。”她说着便向外走去。

  周妈妈喊道：“香兰……”

  香兰转身道：“妈妈还有何事？”

  周妈妈哽咽道：“你说大小姐她……”

  香兰硬扯了个笑容道：“奴婢不信。”

  周妈妈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的时候，香兰已经离开，而她的眼神和刚刚有所不同。

  董陈氏见周妈妈进来，低声道：“府中如何了？”

  周妈妈道：“夫人放心，一切如常。”

  董陈氏点了点头。

  屋内寂静无声。

  半晌庆王妃才说了一句，“你也觉得，他们还活着是吧？”

  周妈妈点了点头，她刚刚想了许多，她觉得香兰是对的。

  迎春道：“奴婢去打盆水来。”她说着喊了杏儿和屋内的另外两个庆王妃的丫鬟，走了出去。

  周妈妈见屋里的人都出去了，这才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还在不在人世，可奴婢……”她话未说完，庆王妃和董陈氏就又哭了起来。

  周妈妈又道：“夫人，奴婢是不知道，可奴婢信大小姐福大命大，想大小姐当年生痘，那么凶险都挺过来了，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奴婢相信咱们大小姐是个福大命大的。”

  董陈氏哽咽道：“是，她是命大。我初见她的时候也是，要不是我和老爷贪玩迷了路，又哪里会遇见她。我抱起她的时候，她哭的嗓子都哑了。”

  周妈妈道：“就是这个理啊！咱们大小姐是遭了那样罪的人，所以才遇上了老爷和夫人。这次奴婢也信大小姐会平安归来的。”

  她忽然放低了声音，“夫人不觉得，这次的事透着蹊跷吗？京郊何时有过歹人？就算是起火，可大小姐他们还有船啊。奴婢炸听也是慌了，可仔细一想，到觉得这其中的蹊跷来了。更何况，如果大小姐真的出了事，王实哪里去了？香菊姑娘又哪里去了呢？”

  周妈妈说完，便不在开口。

  许些是还得董陈氏和庆王妃想明白才行。她们是下人，要是夫人真的要寻死，她们又如何看得住。

  董陈氏激动道：“你是说，他们还都活着？”

  奴婢都是卖身的，逃跑是一定不会了。更何况王实怎会扔下周妈妈，除非……

  周妈妈道：“奴婢是这样想的。”

  董如意有多少生意，她知道；董如意养了多少人，她也知道。最初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傻了。这会她才想明白，如果董如意真的出了事，香菊怎会没有一点动静，王实怎会不回府？她的思绪停在了这里，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更不敢想那些个万一……

  她只求老天爷保佑大小姐，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庆王妃喃喃道：“他们要是平安无事，那皇上找到的又是何人？”

  董陈氏和周妈妈对视一眼，同时地摇了摇头。

  周妈妈道：“等外面的近卫撤了，奴婢便去问问王实到底发生了什么？”

  庆王妃点头道：“想想之前的安永寿，外面都传成了那样，所有人都说他们夫妻勾结倭人，畏罪潜逃。可陛下派去的人，还不是把他们平安的带了回来？”

  她拉着董陈氏的手，哽咽道：“咱们得信陛下，信陛下看重的人不是无能之辈。或许皇上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说他们死了的。”

  周妈妈一听，忙道：“王妃说的是，如果大小姐几个真的没了，陛下又真的找到了他们的尸首，那张大人为何不把人给咱们送回来？可件这事也是有问题的。”

  董陈氏附和道：“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

  香兰赶去晋王妃休息处的时候，晋王妃依旧是闭着眼睛的。

  香兰道：“王妃如何了？大夫来了吗？”

  王妃身边的丫鬟哭道：“已经让人去请了，我们王妃怎就如此命苦，早年替王爷提心吊胆的，如今又要白发人……”

  香兰听了直接打断道：“胡说什么？两位世子无事，我家小姐、少爷也无事。”

  丫鬟知道她失了分寸，捂着脸哭了起来。

  香兰道：“丁香，你们几个把屋内的利器全都收走。”

  她看着晋王妃的丫鬟，低声道：“这里有我看着，两位姐姐去洗把脸吧，没得让王妃看了揪心。”

  丁香带着一众人全都走了出去。

  连带着屋内的针线、剪刀等，也全都拿了出去。

  “为何把人全都支走？”晋王妃的声音传了出来。

  香兰道：“王妃您醒了，奴婢服侍您喝口水吧！”她说着拿了桌上的杯子走了过去。

  晋王妃道：“你同旁个丫头不同。”

  香兰轻声道：“大小姐宠着奴婢几个，奴婢们平日里过的也是小姐的日子。”

  晋王妃眼直直地看着香兰手中的杯子，不再说话。

  香兰想了想，转身把一盏茶倒成了两杯。自己喝了一大口，这才又端起刚刚那杯。

  晋王妃喝了一口，“是个聪明的，难怪那孩子会把你留在身边。”

  香兰道：“王妃可愿听奴婢一句？死多容易啊，可活着的人该怎么办呢？”

  晋王妃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一下。她闭上眼睛，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情比金坚也奈不过世俗礼教。”

  想她和晋王的感情再深，那也是要过继庶子到她膝下的，而庶子的生母则会升做侧妃，除非她能再生一个。

  香兰不快不慢地说道：“奴婢知道王妃和王爷感情深厚，王妃也不想日后的坟冢中多一位续王妃吧！”

  晋王妃没有回答，可她的眼皮动了动。

  香兰继续道：“要是晋王爷真的续了王妃，万一世子爷回来，岂不是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晋王妃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她怒视着香兰，“本妃不许你拿世子说事，更何况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香兰郑重道：“奴婢是不是自欺欺人，过些时日便知，难道王妃真的连区区的几日都不想等了，连晋王爷的最后一面也不想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