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逐渐向内包围，里面有无数扭动的影子，它们的身体黏合在一起，撕扯着要冲出来。

  徘徊在人世间不得往生，一遍遍经历死前的痛苦，它们带着满腔的怨恨和不甘，重复着杀戮。

  叶念初收起桃木剑。

  灵体的力量来源于执念，她真正的敌人是她自己。

  ***

  另一边的现实世界。

  开着暖气的房间温度忽然下降。

  平躺在床上安睡的人，此刻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紧锁，呼吸从急促到减弱，精神力的波动起伏不定，像是在梦魇中与什么对抗。

  秦慕白神情微变，手指落在她眉间。

  眼前的画面蓦然发生变化。

  阴森的地下停车场，从黑雾里出来的鬼怪，以各种各样的形态扑过来，被包围在中间的人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漆黑的眸底染上斑驳的光影。

  而此时，嘶吼的鬼怪向逐渐失去意识的她伸出尖锐的爪子。

  秦慕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清隽温和褪去，只剩冷到骨子里的阴郁。

  情况严重到需要她自己动手结束性命，若是有别的选择，她不会这么决绝。

  分明是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他用奖励机会升级‘相携’道具，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羁绊，但没有人可以在游戏之外的地方干预游戏，系统也不能破坏规则。

  ——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在溃散，身体逐渐脱离掌控。

  这种感觉其实她不陌生。

  在一片黑暗的深水中，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她拼了命地挣扎反抗，身体却一直向下坠落。

  叶念初在黑暗中看到了跟她穿着一样的女生，‘她’缓缓走近，手上的伤太深，以至于手腕是半连着手臂的状态。

  那张脸一会是她自己，一会又是阔别多年的至亲。

  “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也由我带你一起离开。”

  耳中的声音如影相随，染着鲜血的画面不断浮现在眼前，

  冰冷的水猛地灌入鼻腔，强烈的窒息感带来无能无力的绝望......

  躲在黑暗深处的鬼怪露出怪异的笑容，它们自以为藏得很好，胜券在握，却不知道潜意识里的恐惧和怨恨是叶念初自己翻出来的。

  她心里的执念和恶意不比这些无法往生的鬼怪少。

  白霜开始反客为主，占领整个意识领域，红色的影子溃散，蜡化的鬼怪尖叫着后退。

  地下停车场的黑雾瞬间被荡平。

  稳住局面的叶念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自己’。

  她的游戏没有结束，考核任务还在继续。

  剩余玩家人数：9

  剩余BOSS数量：102。

  她构建了一个陷阱，把那些跑在最前面，想要蚕食她的意识的鬼怪，一次清理掉。

  刚才那种情况就看谁更狠，输的一方连鬼都做不成。

  叶念初看着离她老远的鬼怪，眼底一片冷沉，声音又轻又缓，“现在到我了。”

  极致的阴寒从地下室向上蔓延，她清理了一批鬼怪，又反过来利用了它们的力量。

  在一声声恐怖的哀嚎声中，地图上的红点数量疯减。

  ***

  幸存的玩家惊讶地发现公寓大楼里的鬼怪少了很多，燃烧的鬼火终于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