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快看，解教授在底下耶。”

  楚萌萌的小姐妹向窗外看去，惊奇地看到那位崇德大学的解名流教授倚靠在一棵大树下，手里还提着什么，像是在等谁。

  她们讨好地去碰她的肩膀吸引注意，被她厌恶地躲开。

  然而她们就好像毫无察觉一样，依然凑上前说话。

  “走开。”楚萌萌冷漠地挥开她们，蹬蹬蹬跑下楼去了。

  怨毒的表情从她们的脸上一闪而过。不过说也奇怪，明明上次楚萌萌当众在崇德大学的办公楼大喊着唱歌跳舞表白。解名流下来后，她更是直接就扑进了他怀里，据说是被他一把推开。楚萌萌向来大胆，但大胆到这个程度，也是稀奇。这事没过几个小时，就发酵成了大学城著名桃色事件，却没想到，这样就得手了吗？

  楚萌萌把那两人抛在身后，快速地下着楼梯。

  她对她们这样，是有原因的。

  上次去找解名流时候，在教室与苏式微和伍艺云发生了冲突——她后来才知道伍艺云的名字。

  明明就是一只无名无姓，毫不珍贵的野猫，伍艺云却立即和他的男朋友来调查死猫事件，还很快就查清楚了。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这两个白痴实在是太不谨慎。

  虐猫就算了，还留下了视频证据，美名其约用来不时欣赏，结果全被他们找到，还发到社交媒体上。现在大学城都知道，她们虐猫成性，残忍之至。国内的很多爱猫人士都在声讨她们，连学校也在考虑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影响。而她平时与她们走的近，名声也被牵连。其实她根本就对虐猫不感兴趣，也没有做过虐猫的事。但因为她平时名声就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来，她不在意的。但因为这件事，解名流更加地厌恶她了。原本他虽对她不假辞色，但还抱着劝她正经学习的念头，偶尔在必经的路上遇见守株待兔的她，还会温柔地叹一口气，劝说几句。但自从虐猫事件之后，他只与她擦肩而过，仿佛她是不可救药的垃圾一样。

  她知道他向来是温柔的。所以更无法忍耐他的漠视。

  至于那两个白痴，她与她们，本就没有真情厚谊存在。

  她知道她们为什么跟着她，以她马首是瞻。无非是以为她背景家世显赫，总是大手大脚地为她们花钱。她们拿到钱就去买昂贵的化妆品，衣服，提包，沉醉在攀比和奢华中。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想靠她在校长那里说情。所以哪怕上次因为解名流不理她，拿她们撒气时扇了其中一个一巴掌，她们也依然能做到笑脸相迎。

  但是这两个白痴从来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豪门贵女，她的钱，也都是用身体换来的。

  从小，她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因为她的母亲有太多男人了。而跟在母亲身边的她，早早就耳濡目染，学会了如何让男人神魂颠倒。

  只有解名流不一样。

  那次，在他面前露出身体的她，却对上他温柔的、没有一丝情欲的目光。忧郁，淡然的艺术气质，她曾想过，若她有父亲，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可是，她把一切都搞砸了。但因为参加了结社，她终于能够将一切扭转过来。

  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无所谓。

  反正她的人生，也不会再差了吧。

  “上完课了？还是又逃课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解名流身前。男人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亲昵地询问。

  “没有逃课啦，再说，你不是有我的课表时间嘛。”她一手撒娇似的挽起他的胳膊，一手摸摸被碰到的鼻尖，脸慢慢红了，“就知道欺负我。”

  男人笑了，笑声在他的胸膛里回响着。

  “好了，是我错了。我为你带了便当，是你最喜欢吃的牛肉饭，这回，可以原谅我了吧？”

  “太好了！”楚萌萌欢呼起来，其实她哪有什么最喜欢吃的东西，他问她的时候，她只是想到了上一餐吃的东西罢了。“那就暂时原谅你。去我那吃吧！今晚，你就不要走了……”

  “这可不行。你还小。”解名流的声音温暖地能把雪化掉。“还不到时候。”

  楚萌萌更加贴近他的身体，露出幸福的微笑。

  像梦一样，用生命在燃烧着的，春天啊。

  ***

  图书馆，式微，纳秋，艺云和陆加两两相对，坐在阅览室的角落。

  “所以，那只猫……竟然……是这样被……”

  纳秋只看了几眼在社交网上热度到达沸点的视频，漂亮的眉形就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水红色的唇用力地抿住。他已无法再看。那只猫凄厉的叫声久久回荡在耳边，根本就无法去丈量它受了多少苦。

  它生前纵使被这样残忍地折磨，凄楚地悲鸣，它的灵却仍然能够保持着洁白的姿态而升天……

  真是一只伟大的、令人敬佩地生物啊。

  万物有灵，有些渺小，有些伟大，而区分界限的，并不是那些权力、欲望、金钱等身外之物，而是当事情发生在身上时，他的选择。发生的事情和他所走的路，塑造了他渺小或是伟大的一生。

  纳秋只觉得眼睛越来越酸涩，他闭上眼，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

  式微想到那只猫灵最后的微笑，柔软的心被伤感浸满。她看向已经再次忍不住愤怒和痛苦的艺云——她知道她与猫的关系很要好。伍艺云倚在陆加怀里，擦了擦眼角的泪。

  听完事情全部过程的式微不由对陆加另眼相看。这次能揭露出虐猫事件的，全靠陆加帮忙。她想到第一次见他时，安然的警告。看来，他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又或者，是伍艺云改变了他？

  作为特优生入学，陆加根本就无法融入崇德大学的朋友圈，但他却有很多其他阶层、甚至是混社会的朋友。其中有些人跟视觉艺术大学有关系。毕竟，大学根深叶茂，这些人中，很多就是靠吸取大树腐烂的茎叶而存活。大学里各种大大小小消息，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虐猫的监控录相，便是通过他的朋友到手的。更让人发指的是，她们竟然还特意拍摄虐待的过程，用来重温欺凌动物的快感。那只流浪猫并不是惟一一只受害的无辜生灵。然而，万物流转自有因果，这最后都成为了证据。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式微问道。

  “我们想先安葬小猫。虽然……有点晚了，但晚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伍艺云紧握着陆加的手，仿佛从中能汲取到一点点力气，“至于她们……虽然虐待流浪动物目前在法律上难以定罪，但我相信以现在这么大的舆论，她们学校不会姑息的。她们必然会付出代价。”

  陆加用环抱着她的胳膊，安抚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我会随时叫我的朋友盯着处理进度。一定会让她们受到应有的处罚。”

  就当是为我有那么多骗你的事，一点小小的补偿吧。